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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生死不能

2023-09-19 08:35:59 作者: 如是如來
    蔣老被李國公和大皇子『送』進了大牢關押,原因是蔣老頂替了蔣文高,說背後策劃人是他,把蔣文高摘得清清白白不受半點傷害。

    卻因此害苦了蔣老,蔣文高知道是自己太不小心讓大皇子抓了把柄,反到讓自己的爺擔這份罪。

    蔣老在裡邊雖受到優待,並有什麼受虐的地方。

    可計劃殺害皇室公主的罪非同小可,若非念在蔣老曾經對麟國的功勞,又是太子殿下的外公,他們早就下死手了,也不必等到這時。

    連關了三四天,太子府卻沒半點動作,反到是韓家這邊暗中動和頻繁,竟安排了人進宮。

    李筠差點被害死了一次,之後的幾次都非常的小心翼翼對待,身邊的人,吃食都得經過多次的試毒才能入口。

    李國公府住在東城最繁華的地段,繞到後路卻是一條安靜小道,小道一路沿去,出來就是一處文人雅士偶爾遊玩的小山寺。

    平常時鮮少有人來,只偶爾見才子們結隊過,今日卻在另一條石道上停著一頂轎子,轎內有盈盈美人下來,直走向八角亭。

    亭中俊逸男子正端坐喝茶,瞥見有美到來,禁不住掃了一眼。

    見是熟人,男子眉宇微挑,「蔣姑娘。」

    蔣玉惜嘴角微微含笑,來到亭前,盈盈一禮:「見過世子殿下。」

    突然這麼一禮過來,李臨桉到是有點受不住,不知蔣玉惜突然出現在這裡幹什麼,不由警惕了幾分。

    蔣玉惜可不是尋常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心思多得很,劉玥幾次就被她害苦了。

    「不知蔣姑娘來此尋本世子,何事。」

    見李臨桉下意識的警惕起來,蔣玉惜巧顏一笑,柔聲道:「不是世子爺差人送信讓玉惜來嗎?」

    話落,亭中的李臨桉霍然起身,面現驚異地盯著無害的蔣玉惜,「休得胡言,本世子何時差人送信到你府中。」

    蔣玉惜眼波盈盈地瞅著他,露出似被情郎騙了般的神情,看得李臨桉頭皮發麻。

    那隻玉手一翻,一信紙就落在石桌上,李臨桉拿過一閱,臉色瞬間就變了。

    這確實是他的字跡,上面還有他的印泥。

    「你,你從何處得來的東西……蔣玉惜,你到底想要幹什麼。」最後,李臨桉拍桌大怒。

    反觀蔣玉惜,一雙清澄的明眸無辜地看著他,將他的怒容映襯得有些猙獰。

    「信自然是世子爺親自給小女子的,後面的話,當是小女子問世子爺,差人將小女子叫喚到此地,世子爺又是想要做什麼。」

    「本世子從未書寫過任何東西送你府中,蔣玉惜,這裡是國公府的範圍,你出現在這裡合適嗎?」李臨桉不傻,馬上就明白了蔣玉惜的意圖。

    蔣玉惜往亭中走進兩步,靠近石桌。

    李臨桉緊盯著蔣玉惜,戒備得很緊。

    「既然世子爺都直白了說,玉惜也就不藏頭藏毛的試了,爺爺的事情世子爺很清楚,國公府到底做了什麼才導致此事的惡化。如若世子爺肯救一救爺爺的話,玉惜會不勝感激!」

    從她的話里,李臨桉感受到了威脅,臉色瞬間陰沉。

    「你想讓本世子出面把蔣老救出來,」李臨桉咬牙道。

    蔣玉惜輕笑道:「世子爺聰明。」

    李臨桉沉著臉色,定定地看著蔣玉惜,慢慢地說道:「如若本世子不救呢,蔣姑娘又當如何。」

    「不當如何,只是玉惜身體嬌弱,經不過折騰……」

    李臨桉眉頭一皺。

    「蔣玉惜,莫要過分。」

    「只要世子爺能出個面解決了這事,今日要發生的就不會發生,世子爺可同意玉惜的話。」蔣玉惜緩步朝他身前靠近。

    李臨桉眉頭大皺,不發一言地盯著她。

    「在過來前,不小心讓人瞧見了,這個時候玉惜若是叫喚一聲,也不知世子爺的名聲是不是會更加的臭,怎麼選擇在李世子的身上。」

    壓低的聲音像一道瘋狂的鼓聲敲下來,李臨桉驀然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從容不迫的蔣玉惜。

    眼中全是盛怒,「蔣玉惜,你莫要太過分了。」

    「過分?」蔣玉惜輕笑,「對比李世子的所做所為,玉惜這些做為都是為了家人。」

    「蔣玉惜。」

    「李臨桉。」

    兩道聲音同時發出,前者勃怒,後者拔高音。

    「你想要太子妃出面了才肯點頭嗎?莫不以為我蔣玉惜瞧不清,這次所做所為,都是因為太子妃。」

    對方的話落,李臨桉的神情變了好幾變,白著臉色後退一步。

    「蔣玉惜……你這是逼本世子動真格。」

    「那李世子且試試看,外面的人信我還是信李世子,」蔣玉惜收住瘋狂的眼神,嘴角邊湧出詭異的笑意。

    李臨桉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

    在蔣玉惜那隻玉手抬起,李臨桉欲要出手制止之際,一道聲音突然闖了進來。

    「蔣姑娘。」

    清越的女聲猛然打斷蔣玉惜要做的動作,亭中的兩人猛地回頭。

    不知何時,前方路口的位置,立著一道倩影,身後跟著兩名隨仆。

    「太子妃!」

    蔣玉惜微驚,然後緩步出亭,作揖:「玉惜給太子妃見禮了!」

    亭中的李臨桉這才回過神來,定定地看著眼前人。

    陸璇瞥了蔣玉惜一眼,走進來。

    三人對視,蔣玉惜率先開口:「太子妃怎麼突然來此?」

    「蔣姑娘呢?」陸璇回頭看她,反問。

    蔣玉惜道:「來求李世子。」

    「哦?」陸璇一副挺意外地看著蔣玉惜。

    不知怎麼的,蔣玉惜以往的厚臉皮有些不好使,被陸璇這麼看著,心頭有些發虛。

    「求的是什麼事,非要蔣姑娘親自出馬。」

    「太子妃不知?」蔣玉惜訝道。

    「有什麼是我該知道的嗎?」陸璇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叫亭中的兩人眼神有點古怪。

    李臨桉做了這麼多事,就是為了吸引她的注意,沒想到她卻說她該知道什麼?意思是說,這段時間他所做的事,根本就沒入她的眼,她的耳。

    蔣玉惜第一想法就是,陸璇根本就沒有把蔣家當回事。

    「璇……太子妃。」

    「李世子,」陸璇清冷的視線落在李臨桉的身上,很快又瞥開,不甚在意地對蔣玉惜道:「蔣姑娘,蔣將軍在外面等著你,莫要讓蔣家擔憂了。」

    蔣玉惜張了張唇,終是什麼也沒說。

    「關於剛剛蔣姑娘所說的話,李世子不必放在心上,」陸璇轉身站開兩步,對李臨桉說。

    說完,和蔣玉惜一同離開。

    李臨桉回過神來,幾步追了上去,「太子妃,我有些話想要同你說……」

    「你我身份不方便,李世子有什麼話就當著大家的面說吧,」背著他定了一下,清冷開口,並不給他獨處的時機。

    李臨桉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默默垂下了視線。

    ……

    出了這邊路口,卻也沒見蔣文高的人,蔣玉惜不禁回頭看陸璇。

    陸璇徑直上了馬車,挑著簾看她,蔣玉惜無奈,只好隨她一起上了車。

    「去蔣府。」

    車夫應了聲。

    蔣玉惜上了馬車後想要問她一些話,不等她開口,陸璇卻閉上眼,靠在馬車上假寐。

    蔣玉惜腔中的話只能咽了回去。

    國公府離蔣家並不是太遠,不到半時辰就到了門前。

    「太子妃娘娘。」

    送蔣玉惜下馬車就要走的陸璇被叫住,蔣玉惜折回來兩步,道:「為何騙玉惜。」

    「是你嫂子找的我,」陸璇拋下一句就轉身回馬車,站在車邊,回頭對沒走的蔣玉惜說:「我知道你聰明,韓家有能耐,但也請考慮到太子。」

    蔣玉惜張嘴,一如前面那樣說不出話來。

    韓家的意思蔣家怎麼能不懂,蔣文高身為女婿,只能站過來。

    「如若哥哥的所為真的是因為太子府呢?太子妃也覺得蔣府多此一舉嗎?哥哥在努力把自己岳家的力量拉攏過來,想必也沒有什麼大錯吧。」

    陸璇掀簾的手一頓,又回過頭來看車前的人,神色有點怪,「我並未有責怪蔣家的意思,如若真的要做就做好,沒必要留尾巴給人踩,最後還得太子這邊出手。韓家不肯就太子府,卻在這裡耍威風反被大皇子和國公府的人給耍了,其實你們可有想過,韓家已經不如往前了。」

    蔣玉惜心中一跳,握了握拳頭,沉默。

    陸璇在指責他們蔣家自不量力,既然想要幫韓家,就要收緊了尾巴,不要讓人抓住。

    現在,連蔣老都被帶進去了,上次是她,現在又是蔣老,確實是給太子造成了不少的麻煩。

    「褚老已經開口了,蔣老不會受苦。」

    放下這句,陸璇已沒了耐心。

    蔣玉惜目送陸璇遠去,站在府門前,久久不動。

    突然覺得爺爺對太子妃的偏見太過了,其實他們都沒有看清楚這個陸璇,就連她,也不明白。

    也許,這就是太子殿下為何要選擇她的原因吧。

    ……

    「太子殿下請。」

    溫公公抬著手,恭恭敬敬的將李淮往皇帝寢宮裡請,避開了一路的人,最近皇帝病得不輕,太醫開的藥沒斷,卻不見好轉,反而加惡了。

    太子殿下突然求見,溫公公一反常態的將人恭敬引進門,李淮在跨入寢殿門時側頭掃了狗腿的溫公公一眼。

    溫公公受到這一眼掃視,身子略微僵了僵,面上依舊笑著道:「皇上正在裡頭用藥,等藥用過了,太子殿下再進里殿……」

    李淮抬手,直逕往裡走。

    殿中,有宮女正小心翼翼地給床榻上的人餵藥,旁邊還立著兩名太醫,同樣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反應。

    「砰!」

    皇帝突然一手打掉了宮女手裡的藥,朝床邊撲來,掐著喉嚨乾嘔了起來,剛剛喝進去的幾口全部吐了出來。

    太醫連忙叫人將人扶了起來,用手緩著皇帝的後背。

    這一抬,李淮終於是看清楚了榻上人的樣子。

    如若不是這人躺的是龍榻,用的是御醫,誰會想到眼前這個枯瘦如柴,兩眼青黑,雙骸深深凹陷,瘦得只剩皮包著骨頭的老人家會是當日威懾的帝王?

    放在空氣外的那隻手瘦得只余骨骼,不見肌理,頭眼披散,氣兒喘得厲害,似是要隨時斷了氣般,說是鬼也不為過吧。

    李淮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快倒了,心裡沒有複雜,也沒有高興,安靜得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此刻的感覺。

    「太子殿下!」

    有人瞧見進來的太子,嚇得身子一抖。

    皇帝渾渾噩噩中聽到有人叫太子,兩眼突然發直地朝這邊看了過來。

    眼視觸及前面的身影,一口氣上來差點下不去。

    「咳咳……」

    「皇上,皇上……」宮女連忙撫胸口,緩他一口氣。

    李淮抬了抬手,眾人一愣,最終還是默然的放下手中的東西,都退到了外殿。

    殿裡一片沉寂,床榻上的幾個打挺,愣是沒法自個坐起來。

    一隻手溫和地伸出,帶著讓床上人頭皮發麻的溫柔力量抬起他的身子,安坐在靠枕上。

    皇帝的視線終於可以和太子的視線平視,李淮坐到床邊,如同孝子那樣替皇帝蓋上被褥,柔軟的被褥落在皇帝的身上,只覺被寒刺蓋住,渾身僵硬,精神緊繃。

    「你,你……」皇帝喘一口氣,伸手顫抖的手指指著李淮,話不成句。

    「父皇累了,該好好歇著了,麟國有兒臣護著,不會讓它損傷半分。」太子目光柔和,言語輕輕,那隻完好無損的手壓過來,把皇帝抬起的手輕而易舉的放回被子裡。

    皇袖看到這隻手,聞著他正常的聲音,徒然瞪大雙目,氣息斷斷續續地上來又下去,「你,你……」嘴裡除了能發出單字來,愣是說不出別的話來。

    李淮從這個人的眼裡看到恐懼和憤怒。

    「聽說當年父皇很愛母后呢,可惜,兒臣看不見父皇和母后恩恩愛愛的光景。」李淮的視線往前看,並不在掙扎的皇帝身上,聲音幽幽:「父皇還不知道吧,母后將所有的秘密都留了下來。」

    「你……你……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激動不已的皇帝突然彈坐了一下,又狠砸了回去,瞪大眼指著李淮,竟被李淮逼得發出一句話來。

    李淮似沒有看到皇帝猙獰的樣子,繼續道:「佛迦院,想必父皇很熟知才是。在那裡,兒臣又發現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父皇……你究竟還是不是我李淮的父皇了?兒時,你不待見我,待我成長又幾次打壓我想要給最愛的兒子騰路走,可世間哪裡有那麼便宜的事,現在你最寵愛的兒子正躺榻上,生不能,死不能。瞧,就如同父皇這般……」

    然後,李淮沖皇帝柔和一笑。

    皇帝盯著那泛著波光的眼眸,似看到了什麼,瞳孔猛地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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