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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是佛迦嗎。

2023-09-19 08:35:59 作者: 如是如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蔣家大廳中響起韓綃陰氣沉沉的聲音,青著臉看著兒子。

    韓傅析也是很懊惱,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想解釋卻又不知道怎麼解釋,因為沒有證據證明自己是被李筠帶上馬車的。

    從他自己的記憶來看,根本就是他自個往李筠的馬車上跑,而李筠只是『無奈』的接受。

    然後兩人似乎都喝多了……有些事情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韓傅析還記得李筠紅著眼眶要讓他隱瞞此事的神情,眉頭蹙得緊緊的。

    「說話啊,」韓綃猛地拍桌子。

    知道這事的人只有蔣家和公主那邊的人,現在事情都瞞得好好的,最好是不要讓太多人知道。

    否則……

    想到那種後果,韓綃恨不得甩幾巴掌韓傅析。

    李筠可是公主啊,雖說麟國國弱,卻也改變不了皇權不可侵犯的事實。

    「父親,此事孩兒絕對是受人下藥,絕非本意,」韓傅析那麼愛家中妻子,怎麼可能在這種情況下對李筠圖謀不軌。

    難不成還是李筠自己設計自己?但她一個公主毀了自己的清白有什麼好處?

    旁邊的韓冰容想說話卻又住了嘴,她懷疑是寧曦搞的鬼,同樣的,她並沒有證據。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韓綃想要發怒也發不出來,眼下只能快速解決。

    難道真要娶公主?

    但韓傅析已有妻,難道讓堂堂公主甘為人妾?就算韓傅析願意娶公主為妾,公主肯嗎?

    答案是肯定不會。

    韓傅析擰眉不語,因為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娶什麼公主,或者是妾室。

    但現在種種的指證都說明他對公主先犯了錯,而公主則是『大度』的沒有要讓他負責,怎麼看都像是韓傅析渣男。

    「父親,我不會休了素月。」

    素月是韓傅析的髮妻,如今正在家中養病,沒有跟著一起來帝都城。

    韓綃臉一沉,「為父沒讓你休素月,但現在情況你自己也清楚,如何讓皇帝知道這件事,你以為他會如何利用這樣的好機會。」

    皇帝正愁著沒人給這樣拿捏韓家的機會,韓傅析送了一個,他能不接嗎。

    韓冰容知道是自己連累了大哥,如果李筠真的進了韓家,大嫂她怕是沒有任何地位可言,而且,韓冰容不認為李筠這樣的人甘願為妾室。

    溫和的眸子閃過狠厲,「哥……是我對不起你。」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韓傅析苦笑,「再說,這也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

    因為受傷,讓他的自防能力下降了,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韓綃也非常的後悔,竟然沒有防著周圍的人。

    「這次是我們韓家的錯,不該太過相信帝都城的人。」

    「爹……」韓冰容知道父親是有點怪罪蔣家的。

    「我並沒有責怪蔣家的意思,」韓綃皺眉。

    「哥,如果你不想娶公主,妹妹有法子。」韓冰容抿著唇,對上韓傅析的眼睛。

    韓傅析從韓冰容的眼裡看到一絲殺意,愣了一下。

    沉聲說:「你要韓家殺了公主。」

    屋內一片寂靜。

    韓冰容深吸一口氣,捏著拳說:「現在只是這個辦法了,如果真的娶了公主,大嫂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哥,現在只能走這條路了。」

    「胡鬧,公主是想要殺就殺的人嗎?萬一……」韓綃被自己女兒大膽的想法給震到了。

    韓傅析卻眯了眯眼,眼中的神色已經告訴韓冰容,他已經同意了。

    韓綃沉著臉道:「傅析,容兒胡鬧你也想跟著胡鬧嗎?我們可以再想想其他解決的法子。」

    韓冰容搖了搖頭,道:「沒用的,父親,我接觸過這個七公主,是個狠得下手的人物。」

    當時陸府棒殺那對母子時,李筠連眼都沒眨一下。

    直覺上告訴他們,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李筠自己有意,或者確切的說是她自己同意,背後有人助她。

    韓家三人同時沉默了下來。

    想到可能是被李筠設計的,韓家家主心中便陰鬱了下來,敢設計他兒子,也不管是公主還是皇帝,韓家家主也絕對不會讓對方得逞。

    和韓家的猜測不同,另一邊蔣文高和蔣老的話剛說完,李淮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殿下,七公主會不會利用這次機會給韓家一擊,或許還會……」蔣文高擔憂李筠會把事情鬧大,到時候別說是韓家,就蔣家也能被攪進去。

    而且,蔣文高不希望韓家受到傷害。

    「利用是自然,但太子府不想過多的插手韓家人的事,特別是像這種無解的難題,」李淮是希望韓家站在他這邊沒錯,可遺憾的是,韓家雖把女兒嫁給了蔣文高。

    卻沒有想過韓家就要投靠太子府,住在太子府那時,李淮就有意提醒韓家家主幾句,從韓家家主的意思來看,韓家並不打算淌進任何國家的渾水。

    否則也不用等到這一天讓人來拉攏了,既然韓家無意,他也不好再插手,也免得韓家連帶他的太子府一併懷疑了。

    「殿下……」蔣文高有些急切。

    「文高,」蔣老掃了蔣文高一眼,說:「韓家那邊並沒有要我們插手的意思。」

    蔣文高皺了皺眉,坐了回去,沉默不語。

    可不是,事情發生了,他們一家要正坐在屋裡秘密商談呢,連他這位姑爺都被隔絕在外了,說明他們韓家真的不希望他們摻合。

    事實上,韓家更不想因為這件事,牢牢的和太子府綁在一起。

    韓家怕被太子府連累,不想親近太子府。

    他們可以認蔣文高這個女婿,卻不認太子府這邊的親。

    ……

    陸璇坐在太子的書房中看話本,李淮從蔣府回來就看到裡邊的人斜靠在小榻上,嘴角不禁彎了彎。

    「如何,」陸璇把話本放下,起身問。

    李淮道:「韓家的能力孤還是信得過的。」

    陸璇一聽就明白了,淡淡地道:「先前他們在太子府住不過幾天就搬到了外面購置的宅子,其間也沒如何親近蔣家,反到是安安靜靜的等著婚期,好讓別人知道韓家並沒有入主太子府。」

    李淮從昨天忙活到現在,身上的外袍雖解了,裡邊的卻悶著腥味,活動了一下束身的衣裳,聽完陸璇的話,笑道:「還是愛妃了解。」

    陸璇繼續道:「他們這樣撇清與你的關係,蔣家那邊就沒有點反應?」

    李淮輕道:「又能如何反應。」

    見他這般神情,陸璇一愣。

    曾聽說,當年因為太子的原因,蔣家後面幾乎要滅門。

    蔣皇后縱然是蔣家的人,卻也連累了他們在先,蔣老爺子連續失去兩個兒子和一個兒媳婦,當時心裡邊怕是怪著蔣皇后的吧。

    突然想起,蔣文高和太子是綁在一起,但很多事情太子都避免通過蔣文高這邊進行。

    最多的也過是明面上的行動才有蔣文高的參與。

    總覺得,李淮一直在有意的拉開與蔣家距離。

    是怕連累,亦或是因為……

    「怎麼?」發現陸璇的目光看過來,李淮笑著湊近,「是否發覺孤又俊些了?」

    陸璇:「……」

    「炎國,虞國,內患……李淮,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避開他的諢話,問。

    李淮沉默,然後笑問:「璇兒怕了?怕和我一起死。炎國不想讓我活,父皇更是視我為眼中釘,虞國意圖侵占麟國。不論哪一條我都是必須要死的,如此危機四伏的生活,璇兒是不是後悔了。」

    陸璇淡淡道:「是你先開的頭,我現在還能後悔嗎?」

    李淮笑容一苦,知道是自己害了陸璇:「你本可以以金醫公子的身份離開這處是非之地。」

    「疆兒有自己的理想,他想做大官,麟國的大官。」陸璇慢悠悠地吐了一句。

    李淮沒想到她留在這裡會是這麼個理由,他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所以她最在乎的人只是陸疆而已,即使他和她有了夫妻之實,她仍舊不肯真真實實的接受自己。

    李淮眼中一暗,定定望著她不說話。

    陸璇被他眼中的神色看得有點心亂,她並不是這個意思,他怎麼就不明白,自己如果不是對他有了心意……也不會替他做這麼多,更不會在乎蔣老是怎麼看自己。

    為了挽回在蔣老面前的印象,韓冰容和蔣文高的婚事,她是如此的上心。

    他就不明白嗎?

    「李淮……我……」頂著有點火辣的臉,低垂著眼眸,伸手慢慢地在下面勾住他的大手。

    被她柔軟的手指勾住,李淮驚訝地看著她。

    「璇兒。」

    「那是起初的想法……你明不明白。」陸璇似有點惱羞,勾了一下就要撤開,哪知李淮卻反手勾住了她。

    頭頂傳來李淮的輕笑:「我什麼都明白!」

    李淮嘆了一口氣,他的愛妃就是這麼一個彆扭嘴硬的人,不喜歡將真實的想法表達出來。

    「這次的事,辛苦愛妃了!為了獎勵愛妃,不如孤今夜給愛妃服侍……」

    溫熱的氣息從耳旁邊吹來,語調曖昧。

    陸璇心湖一顫,竟沒有避開。

    李淮見她微垂著腦袋沉默,並沒有像平常時那樣懟自己,李淮一陣的恍惚。

    「璇兒,我可曾同你說過,我是如此的喜歡你!」

    一把將低頭在面前的人兒,呢喃的聲音自頭頂傳來。

    陸璇略微愣了下,臉微紅,手自然的攀過他的腰,輕抱著。

    李淮再次被她的動作震得一愣,心被喜悅填滿,還有一點不知所措。

    李淮輕笑,將人攬緊。

    「三大家族都在帝都城,這個時候韓家會避開,也是理所當然的。李筠這次有備而來,韓家不想讓太子府插手,那我們就靜觀棋變。」

    靠在他的懷裡,陸璇慢慢地說道。

    李淮低唇親了親她的發頂,聲音帶著愉悅:「都聽愛妃的!」

    陸璇張嘴道:「蔣家那邊若是肯出手……」

    「隨他們去,」李淮接過話。

    ……

    「成事了,」劉皇后沉著臉,邊聽著來人匯報。

    「是,不過現在知道此事的人並不多,七公主這一招怕是韓家不接也得接了,」來人道。

    劉皇后因擔憂兒子,已經好多天沒有休息好,飯也吃不下,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

    此時聽到淑妃那法子生效了,而韓家那邊也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

    淑妃這手段還真是出乎人意料啊。

    哪知,淑妃此時正在接見一位他們誰也意想不到的人物,寧家嫡女寧曦。

    一個毒術高手!

    「淑妃娘娘放心,韓家必然不會發現端倪,不過……」

    端坐在淑妃的華音殿中的寧曦笑得有些意味不明,那笑容絢麗如罌粟般,讓同為女人的淑妃喜歡不起來。

    「不過什麼。」

    本來對這個人無緣無故出現幫自己,淑妃就抱著懷疑的態度,哪裡知道寧家的嫡女是真的幫著自己的。

    淑妃是聰明人,想了一下就明白了,三大家族勢同水火,這個時候寧家的人出現在這裡幫她陷害韓家也能理解。

    「不過韓家也不是善良之輩,淑妃娘娘可得好好叮囑一聲七公主才行,否則後邊出什麼事可就說不準了。」

    「寧姑娘什麼意思。」

    「韓冰容不似表面那麼溫和的人,曾經我就差些被她弄死,淑妃娘娘覺得被她知道您陷害了她大哥,她會善罷甘休嗎?」寧曦笑眯眯地說。

    淑妃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寧姑娘的意思是……」

    「韓冰容和我有過節,我這次出現在帝都城,剛好韓家大少爺就出事,她必然第一個懷疑到我頭上,淑妃娘娘好之為之!」

    說罷,寧曦起身。

    走到殿門又轉身過看淑妃,問道:「不知淑妃娘娘有沒有聽說過金醫公子。」

    淑妃倏然眯眼,盯著寧曦,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點可以看破的情緒,卻發現眼前的女人不論是生氣還是高興,臉上都是笑眯眯的,完全看不透,很是討人厭。

    「金醫公子曾出現過長生殿救了皇上,不知寧姑娘找此人,所為何?」

    「只是覺得這位金醫公子很對我寧曦的胃口罷了,淑妃娘娘,有些事情不該是你知道的,還是少打聽為妙,否則,能不能保住你的小命,本姑娘可就沒法保證了。」

    丟下一句話,在淑妃臉色刷白下慢步離開。

    淑妃這一刻才明白過來,這位寧曦姑娘的船,真的不好上。

    ……

    「咳咳……」

    陸疆被殷墨抱頭滾到一處似墓穴的地方,塵土將他們半埋了過去。

    發現自己往殷墨的身上坐著,陸疆急急忙忙的要躲開,卻不想,墓穴太窄,根本就活動不開。

    「殷大哥,殷大哥!」

    「我沒事……」殷墨有點悶的聲音從腳下傳來,努力的擠出來。

    「你怎麼樣?」陸疆上下掃量著,卻因為對方滿身是泥土,看不出什麼來。

    神色飛閃,臉微變,陸疆馬上撐起自己的身子往外跳。

    就在一個時辰前,他和殷墨還有景案三人受太傅的指點,出城外找那位有些名氣的夫子學習一些國子監不會教的東西。

    哪知半路卻被一群人攔路,而且非一般的普通殺手。

    他們的馬車半路飛跑,結果就被衝倒了,掉進了這裡。

    「景案!」

    殷墨跟著後頭出來,快速的跑向馬車碎裂的方向,車夫已經死了。

    而護在他們左右的人,不知被對方的人馬截在了什麼地方。

    「我,我沒事……咳……」

    「景案,」陸疆飛快的跑過去,扒拉開景案身上的木板,將人小心翼翼地扶起來。

    殷墨拍著陸疆身上的泥塵,一眼就看出景案毫髮無損。

    「趁著現在他們沒追過來,必須回城。」

    「殷大哥,他們不是一般的殺手,比紹叔還厲害……」陸疆回頭看著殷墨,見他替自己拍塵土,也伸手替他拍了拍,接著說道:「他們似乎是衝著我來的。」

    殷墨漆黑的眼眸盯著陸疆,不悅道:「你想讓我們丟下你。」

    陸疆被他說中,也沒有尷尬,反而大方地點頭,「總比一起受傷的好。」

    「不同意,」殷墨聲音一冷。

    「殷墨說得沒錯,我們可不做這樣缺德的事,」景案不由緊張地看著陸疆。

    陸疆黑眸轉了轉,說:「我自己可以想辦法,你們信我。」

    殷墨繃著年輕的臉,盯著他不說話。

    陸疆張了張唇,什麼也沒敢說。

    ……

    「砰!」

    陸璇不小心碰掉了桌邊的茶具,發出好大一聲響,霍然起身,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你再說一遍。」

    「就在兩個時辰前,九少爺和殷家的嫡孫出城,被來路不明的殺手攔殺,此時生死不明。」

    來匯報這壞消息的屬下冷汗涔涔,說話聲音有點抖。

    陸璇轟地一下,臉色刷白。

    「太子妃!」

    奶娘在旁邊聽得清清楚楚,此時眼眶都通紅了,被陸璇的反應嚇到了。

    「是誰……是誰敢對他動手,到底是誰。」

    陸璇聲音徒然跟著顫抖了起來,反應過來時,她自己已經大步往外面走出去。

    「太子妃,莫衝動……」

    陸璇根本就不受旁人的阻止,滿臉的冷戾,恐懼之極。

    「滾開。」

    「太子妃……」

    「璇兒,」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一隻手輕易的將她壓了回來,往懷裡回撞。

    只聽頭頂傳來李淮沉沉的聲音,「別衝動,我已經派人出城,極有可能是他的人,否則,不會有誰能避得過我們的眼線。」

    陸璇滿眼陰鷙,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是佛迦嗎。」

    感受到陸璇渾身的僵硬,以及強行的壓抑,李淮心疼極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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