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我們試試
2023-09-19 08:35:59 作者: 如是如來
蔣玉惜自帶病體,之前好不容易調養好的病體,又因劉玥的事情再次陷入糟糕的境地。
任憑她千防萬防,也防不到炎國會突然朝她下手,畢竟對比李筠,他們沒有理由算計她。
可惜她沒有算到自己會因陸璇的原因受到這樣的傷害,既然是要試探陸璇的醫術功力,當然不會對蔣玉惜留情。
弱肉強食的社會,憐香惜這一套可不興。
蔣玉惜滾地抽搐,臉色青紅交加,因為極大的痛苦讓她不斷的扯著精緻的面龐,痛到無法暈厥的地步,足見七皇子下了多足的工夫。
讓陸璇心驚的是這位七皇子是如何猜到自己會救蔣玉惜?
她從來不怕毀名,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罷了,偏偏是蔣玉惜,是巧合還是特意?
「讓開。」
一段小距離過去,思緒匆匆閃過又匆匆收起。
陸璇在旁人的驚懼表情下將蔣玉惜扶起,一手摸脈一手抖出銀針扎進她的後腦穴位。
痛苦減輕,臉龐扭曲的蔣玉惜倏地睜開清明的眼,氣喘地靠地陸璇的身上。
陸璇沒有顧忌的當場施著針,眾人像是知道炎國的打算般,紛紛避讓一條道,讓殿上的那些人看清楚陸璇的動作。
七皇子眯著眼看陸璇的一舉一動,隨著她的手速越來越快,整根整根的將手腕里滑出的銀針打入蔣玉惜的體內。
大家只知道施針者一般都會將病患的衣飾脫去,可陸璇卻用如此快速的手法隔著衣裳打入銀針,手法奇快!
將扎針的手法提到了最快的速度,看得眼一陣繚亂。
更是讓懂得醫理的人頻頻睜眼,各國跟隨的人群哪一國沒有自己的頂級的醫師,卻不曾見識過像陸璇這樣眼花繚亂的針法。
「這是什麼針法?」
「好快!」
「這簡直就是逆天而行!每針都施在偏穴位置,一個不慎就會致命!這女子竟然沒事,當真奇了!奇了!」
一道道讚嘆聲自身邊傳來,陸璇正全神貫注的盯著蔣玉惜的變化,七皇子好狠毒的手段,竟然給她下血盅。
所謂的血盅就是專吸人血為生的生物,從體內躥行,自內里吸食新鮮的血液。
它們是用肉眼看不見的東西,一旦吸食過新鮮的血液,就會現形。
想像一下,有隻像水蛭一樣的生物在人體裡蠕動吸血,那是多麼恐怖又噁心的事。
駱老擼著小鬍子站在陸璇的身後,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陸璇的銀針可以施得這麼快,這麼有霸道的味道,不禁滿意地點頭。
不愧是他的小師父,醫術造詣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陸璇一掌拍在蔣玉惜的腦袋上,噗噗噗的聲音自她的體內暴發出來,眾人大驚,沒想到陸璇竟然會用這種法子將蔣玉惜體內的銀針逼出來。
四周的人群忙避開,陸璇趁著銀針從蔣玉惜的體內飛出來,手虛虛一晃,素手接住了飛出來的銀針,腕一抬,剛剛扎進蔣玉惜體內的銀針如數收回到她的手腕里,消失不見。
「這……」
有人突然驚得瞪大眼。
只見跟著銀針飛出來的還有幾個小小的蟲子,掉在地上在蠕動著,帶出的蟲子都沾了血腥味的紅稠。
七皇子的臉色變了變,沒想到陸璇這麼快就將蔣玉惜體內的東西都拔除乾淨了。
陸璇抬了抬手,聽雲忙抹著眼淚將恢復平靜的蔣玉惜帶下去。
整座大殿靜如死寂,連歌舞都不知道何時停了下來。
一雙雙眼直視著站在殿前一臉平靜的俊美少年,心情無比的複雜。
「皇上,今日是您的壽喜,那些個不吉利的東西還是免去為好。」
炎國丞相在七皇子示意下朝皇帝覲言。
皇帝此時看陸璇的眼神已經變了些,內里深得讓人堪覺危險。
站在那裡的少年卻淡如清水,沉靜的面容不顯半點情緒,就好似剛才沒有救過人,身邊也沒有這些灼灼的眼神。
陸璇站在大殿前,感受著四面傳遞過來的壓力感,那個人的視線溫溫和和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稍微抬起視線就能和他四目相對。
佛迦,一身半舊的僧袍,光著腦袋,怎麼看都像是佛主誤入凡塵的樣子。
偏偏又是炎國權勢中心的人物。
有些時候只需要他動動嘴皮子,佛迦院乃至臣民都會為他赴湯蹈火。
皇帝擺了擺手,樂聲再次響起,一切都恢復原狀。
樂聲中宮女們翩翩起舞,陸璇重新回座,抬頭望去,卻看見那人朝自己陰晦的溫柔笑了笑。
她知道,他的溫柔絕對是致命的。
靠近皇帝身邊的皇后整個晚上都將注意力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他的一舉一動,甚至是每個眼神都落在皇后的眼中。
發現佛迦對陸璇極為感興趣的樣,皇后眼神微暗。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兒子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而且還是個俊美的年輕公子。
本來皇后並沒有往哪裡去想,偏生自個的兒子做了佛迦院的主子,身邊不曾有什麼侍女之類的女人近身。
對外人也是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古往今來,被男色毀掉前程的比比皆是。
皇后憂心自己的兒子不愛紅顏卻喜藍顏,況且,這位金醫公子各方面都很出色。
「在下敬炎國皇帝一杯,祝炎國皇帝萬壽無疆!」不待皇帝動作,陸璇就直幹了一杯,眾目睽睽之下朝七皇子位置走來,在七皇子片刻的愣怔下伸手去拿他面前的酒壺,斟下一杯水酒,再舉起自己手中的這杯,「早就聽聞七皇子的鳴凰館廣納賢士,在下很是佩服七皇子懷才之義,特敬七皇子一杯。」
七皇子也不是傻的,陸璇突然過來敬自己,雖拿的是自己桌前的酒。
他沒有忘記陸璇是個醫術高手,心裡邊總有幾分小心。
對上少年如幽蘭般的笑眼,以及年輕的面龐,他想少年不可能這麼大膽的當著所有人面前對自己動手腳。
笑著拿過陸璇斟滿的酒杯,笑著道:「既然是金醫公子相敬,本殿豈能不飲。」
話罷,他仰面飲盡杯中酒。
陸璇面上的笑意漸漸地收起,深看了七皇子一眼轉身退回原位。
駱老湊過來,忙解釋道:「小子,是老朽的話連累了你。」
「就算沒有駱老,這些人也不會輕易的放過我,駱老也不用自責。」陸璇淡淡道。
駱老看著老成的少年,輕嘆。
原以為將金醫公子捧高,這些人就會禮讓三分,以後陸璇的路就能走得更長遠。
況且陸璇還年輕,將來無可限量。
「尋個機會,將我給的東西放出去,一定要找到那個人。」
陸璇將嘴放在灑杯邊,壓低著聲對駱老說。
眼下大家都盯著她,不好行事。
而且,佛迦已經注意到她的一舉一動,更不能動。
駱老不動聲色地點頭,他也沒有忘記他們來炎國到底是要做什麼。
三巡過,壽宴散。
祁塍淵站在安靜的欄亭間,僧袍以及他皓月的氣質與這厚重皇宮格格不入。
「佛迦主子,七皇子出宮並沒有任何不妥。」
那隻修長的手輕輕一彈僧袍,笑容溫潤如春風,「看來是本座多心了。」
「金醫公子這裡是否要繼續盯著?」
「你們還不能在他面前掩飾蹤跡,」輕輕的話語傳來,身後的人就知道這個金醫公子盯不得了。
「是。」
人退下,很快這裡又恢復寂靜。
祁塍淵朝另一個方向淡淡掃了眼,半晌才離開。
陸璇並沒有去注意七皇子,而是專注在尋找餵養人身上。
如果再找不到,李淮他就真的危險了。
回驛宮,陸璇過去看了眼蔣玉惜,確認她無礙後才回自己的殿宇,駱老卻跟著身後回來了。
看到駱老,陸璇一愣。
「找到了?」
駱老面色沉沉地搖搖頭,「人雖然沒有找到,但線索卻是有了。」
「佛迦院?」陸璇眯眼。
「到了佛迦院附近就斷了。」駱老看著陸璇道:「外面似乎有什麼東西阻擋了味道。」
陸璇挑眉,如果真是在佛迦院,為何自己那夜進去卻沒有任何的發現?
難道她的蟲子受阻擋了?
回想那天晚上的情況,猛然發現自己的蟲子在佛迦院根本就是毫無章法的亂躥。
「怎麼?」見陸璇的臉色有異,駱老忍不住皺了皺眉。
「如果我說我進了佛迦院毫無收穫,駱老以為如何?」
駱老瞪了瞪眼,下意識道:「佛迦院內有比你醫術更高的人!」
陸璇抿了抿唇,「或許。」
「那……」
「能夠弄出這種東西來,想必佛迦院內有不少的製毒高手,醫毒不分家。或許真如駱老所說的,裡邊有比我醫術更高的人。」
真是越來越麻煩了。
陸璇轉身就出門,駱老愣道:「你去哪?」
「找太子,」陸璇丟下這句話,就不見了。
駱老擼著鬍子,眼中深沉。
……
「砰!」
七皇子剛剛回到自己的皇子府,整個人就往前栽倒,嚇得身後的人臉色一白。
「殿下!」
「啊……」七皇子臉色頓時變得鐵青,再漲紅,扯著自己的心臟位置衣襟,壓抑著聲音發不出來。
「殿下中毒,快請把御醫叫來……」
七皇子府內一片混亂,有人急急將痛苦的七皇子扶上了床榻,「是那個毒,快把解藥拿來。」看七皇子的樣子,馬上就有人認出了毒性發作的樣子跟那位蔣姑娘一樣。
痛得抽搐的七皇子服過解藥後慢慢恢復過來,眼眸狠戾,兩手捏得咯咯響,咬牙切齒,「金醫公子,好得很。」
連他也沒想到陸璇會在那種情況下對自己下毒,如此行為像是對他的警告,又像是威脅。
金醫公子想要一個人的性命隨時隨地,讓他不要去觸怒她,否則下次就不是給他下可解的毒了。
被威脅的憤怒,還有今夜發生的種種超越了他的想像。
七皇子感受到了束縛以及威脅,心中哪能不憤。
「殿下,這個金醫公子簡直膽大包天。」
「他可是連駱老都承讓的醫道高手,連佛迦院那個和尚都對他青睞有加,呵……聽說虞國金將軍曾在麟國時被他耍得團團轉,一直尋機會除掉這個人。」
屬下眼睛一亮,「殿下何不和金將軍走動走動,或者有什麼收穫呢。」
七皇子淡淡瞥了屬下一眼,「金樊是什麼人,你以為那麼好糊弄的?想要利用人,何必去親近,只管盯著就是,一旦有什麼漏洞,我們在背後補上一腳。」
屬下連忙奉承道:「還是殿下想得周到,屬下佩服!」
七皇子冷笑。
……
陸璇手撐住牆頭,借力翻過去。
「誰!」
一道冷冽低喝傳來,陸璇急忙出聲:「是我。」
「金醫公子!」寂離從前面的人群過來,看到陸璇出現在這裡,不禁驚訝。
他們明明已經換了地方了,金醫公子是怎麼找過來的?
陸璇沒多說,直逕往屋裡走,進門就見李淮那身幽黑寂寥的背影立在窗邊,不知在看什麼,很出神。
寂離等沒跟進來,分別守在外面不動。
「那人極有可能在佛迦院,或許親近他能夠拿到一些線索,」陸璇想到那個溫和的和尚,總是不太喜歡。
「佛迦院?我們已經探過了。」他似乎是一點也不驚訝。
陸璇見他這反應,愣了下。
「佛迦院並非那夜你所見的那麼簡單,就算孤能從那個密院陣法出來,密院內還有孤不知道的東西。你所見,只不過是冰山一角。」
陸璇定定地看著李淮緩緩說道:「我們試試吧。」
「呃?」他慢慢回過頭來,暗淡的光線折射在他冰冷的面具上,越發顯得寒涼以及孤寂。
「我說試試那個法子,」陸璇望著他深邃的眼眸說。
李淮看著她不說話,半晌,他才慢慢說道:「你是誰,或者說你是什麼身份。連孤都不清楚身份的人,你覺得孤該如何信任你。」
陸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既然你不願奉告,孤也不免強。」
「太子既然不信任在下,為何前面卻能將自己交出來?」還說把命掛在她的身上,那些話都是試探她的?
陸璇的眼神太沉太靜了,李淮越看越覺得熟悉。
「陸家或者陳家和你是什麼關係?」相似,只能有一個解釋,不是陳家那邊的人就是陸府親近的人。
陸璇愣怔……沒想到他會想到這裡來。
忽地,眼前一陣寒風撲來,李淮冰冷如霜的眼睛在她的眼前擴大,大手倏地捏起她精緻的下巴,瞬間拉近兩人之間危險的距離,陸璇看著越來越放大的面具,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