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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34:06 作者: 光明在案
包廂里靜靜的。
葉祈遠纖長的眼睫眨了兩下,又眨了兩下,似乎都能聽到扇動的聲音。
過了一回兒,反倒是展其銘坐不住了,他這個帶頭喝酒的人覺得胸口似乎中了一劍。這酒喝得好沒意思,反而被塞了一嘴狗糧。
他站起來,作為唯一的醉鬼,非常理智地倡導:「那什麼,別喝了,咱走吧。」
雖然這樣說,但這貨已經走不成直線了,甚至把包廂門口的立柱當成了人,開口就喊「哥們」。
嚴岱看不下去了,覺得很丟人,於是上前幫了把手,扶著展其銘繼續往前走。他撫上展其銘後,發現這人一秒安靜,甚至安靜的有些乖巧。
紀堯和葉祈遠隨後也跟了出去,墜在兩人後面。他們誰也沒再提剛剛酒桌上的照片和爭執,但是紀堯卻握住了葉祈遠的手腕,握得很緊。
葉祈遠看到走廊上有人路過,有些還是熟面孔,但他卻沒有掙脫紀堯的手,而是和紀堯一起慢慢在後面走著。
他看到走在前面的展其銘半靠在嚴岱身上,嚴岱伸手推了他一下,沒推開,便讓他繼續這樣靠著了。展其銘靠了一會兒,乾脆停下了腳步。他趴在嚴岱肩膀,像個急需安慰的大型犬。
嚴岱沒理會他,想拖著人繼續往前走。但是下一秒,展其銘悶聲悶氣的聲音傳來,帶著苦惱:「我比不上他怎麼辦?他為你送出了半個展華,我做不到,我比不上他怎麼辦?」
說著他抬起頭來,有些急切的解釋:「我不想要他的東西。之前你說的話我考慮過了,我不是因為要噁心他才和你在一起,我沒有其他目的,我……」
葉祈遠停了腳步,靜靜的聽著展其銘的話,下意識伸手拽了下右手的袖口。
那邊嚴岱伸手呼過去一巴掌,打斷了展其銘。他輕咳了一聲,罵道:「閉嘴,看看場合。」
展其銘委屈地把頭縮了回去。
但是又走了一會兒,葉祈遠卻聽到嚴岱低低說了一聲:「你不是為我拒絕了半個展華嗎?」
嚴岱叫了代駕,送展其銘回了家。
葉祈遠和紀堯一頓晚飯沒吃上,酒倒是喝了一肚子。兩人也沒了吃飯的心思,一起回了公寓樓。
電梯裡靜悄悄的,葉祈遠按下自己要下的樓層。
他側身看著對面的牆壁,想到酒桌上的事,心裡有些彆扭,也有些想笑,甚至還覺得非常丟臉。
但最終,他還是出聲道歉:「對不起,今天不該向你發脾氣。」
說完電梯門開了,葉祈遠抬頭就要邁出去,卻被紀堯再次拉住了手腕。
電梯門打開又關上,電梯繼續上行。在安靜而窄小的空間裡,紀堯側頭吻了一下葉祈遠的唇角,道:「不是要道歉嗎?」
等到了頂層,紀堯帶著葉祈遠走出電梯,一起回到自己家。
雖然嘴上說著要聽他道歉,但紀堯進家門後卻沒做其他事,而是到廚房熱了一杯牛奶端了過來,另一隻手裡還拿了一盒曲奇。
紀堯家裡之前從來都不放零食,但葉祈遠來了之後,卻不知不覺有了改變。
他把東西放到臥室前廳的矮桌上,蹲下身,伸手捏了捏葉祈遠的指尖,問他:「沒吃東西就喝酒,胃疼嗎?」
葉祈遠搖搖頭,端起熱牛奶喝了一口,嘴邊立刻起了一圈奶鬍子。
他還記得酒桌上的事,倒不是像之前那樣想著那張照片,而是開始反思自己平生頭一次吃醋,竟然吃出了這樣的滑稽效果。
這讓他忍不住伸腳踢了一下紀堯的小腿,抱怨他:「你怎麼十年一直都不老?」
真凍齡神話。
紀堯低笑一聲,他沒起身,而是維持著蹲下的姿勢,仰頭看著葉祈遠。這樣的姿勢能讓他完完全全的看清葉祈遠的表情。
今天這人一直沒正眼瞧他,這個時候剛好補回來。
他怕葉祈遠還想著照片,乾脆又解釋了一下:「當時是去談生意,對方約了那個地方。我進去就感到不對勁,空氣里的香薰有問題。你說的也沒錯,照片上的人的確有點其他的心思。」
但是照片被抓拍後的下一秒,那人就被紀堯一腳踹了出去。
葉祈遠和紀堯一見面,見到的就是三十歲的紀堯,現在難得抓到點他二十歲時的痕跡,難免有些好奇。他忍不住追問:「後來呢?」
「先把牛奶喝完。」囑咐完這一句,紀堯才接著道,「沒什麼後來,約我過去的人,為的也只是這張照片罷了。」
事情並沒有紀堯說的這樣輕描淡寫。當時下手的是紀明紳,手段毒辣。香薰里下了料,酒里也放了東西。不過紀堯謹慎,當時並沒有中招。
但是那時的場面非常不好看,紀堯下手夠狠,在場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那家酒吧的老闆現在看到紀堯,還是下意識想跪。
儘管這樣,那次依舊算是紀堯為數不多的一次失敗,因為留下了這張照片。
葉祈遠沒那麼好糊弄,很快又追問了兩句。
紀堯嘆了口氣,繼續給他講:「紀明紳調取了我在心理諮詢室的就診資料,知道了我的性向。我爺爺……」
說到這,紀堯頓了頓,改了口:「紀家家主是個古板又嚴苛的人。「那些資料和這張照片可想而知會鬧出什麼。」
那個時候紀堯已經想要離開紀家,但畢竟羽翼尚未豐滿。紀明紳做的事不僅把他從紀家繼承人的位置上拉了下來,也打亂了他後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