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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34:06 作者: 光明在案
    他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僅捏著手機的泛白指尖透露出內心的掙扎。

    葉祈遠沒想到展其蘊還沒有放棄那個計劃,並且依舊在尋找著自己的親生父母。他們找上的時間很巧,現在的他更難控制,但完成這個計劃的成功率也更高,因為他跟紀堯走得更近。

    如果現在的他開始那個計劃,完全能夠在不引起紀堯戒心的情況下引導媒體拍下兩人的合照,到最後曝光兩人關係抹黑紀堯就變得更為可信。

    葉祈遠現在很冷靜,幾乎已經能在腦海里將整個計劃的細枝末節勾畫的一絲不差。紀堯說的對,他很會討人歡心,如果葉祈遠下定決心和一個人相交,那麼不會有他搞不定的人。

    劃開手機屏幕,那條信息還靜靜的躺在那裡,葉祈遠只要手指停頓一下回撥過去,立刻就能和展其蘊取得聯繫。

    葉祈遠聽著窗外的雨聲,安靜得像一尊木偶。

    在葉祈遠沉思時嚴岱突然罵了一聲,而後猛打方向盤將車子轉向一邊,在刺耳的剎車聲中夾雜著女人的尖聲叫喊:「葉祈遠!」

    即使雨聲很大,葉祈遠和嚴岱也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聲音。

    葉祈遠一抬頭就見嚴岱罵道:「媽的神經病,下著雨突然跑過來攔車,是不要命了嗎?」

    葉祈遠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前面有個女人跌坐在地上,幸虧嚴岱反應快將其繞了過去,也幸虧這個時間點路上並沒有什麼車,否則她繞得過嚴岱也躲不過其他車輛。

    葉祈遠往前探了探身,問嚴岱:「怎麼樣,沒出事吧?要不要下去看看。」

    嚴岱眼中的陰鬱更重了點,他剛撤下車窗,但是一看到已經站起來的女人的容貌,立刻升起車窗發動車子離開。

    「怎麼了?」葉祈遠不明所以,他朝著後面望去,看到那人站起來之後,竟然繼續踉踉蹌蹌的朝著車子追了過來。

    「沒什麼事,你別問。」嚴岱皺著眉往前開車,葉祈遠看著後面的人隱隱有些熟悉,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待嚴岱反應打開車窗探頭往後去看。在雨幕里,即使隔了不遠的距離,葉祈遠依舊認了出來,後面的人是江芸。

    她搖搖晃晃走了兩步,跟多輛疾駛而過的車子擦過,最終一下跌坐在地上。

    「是江芸,嚴哥,停車!」葉祈遠下意識的去拍駕駛座的座椅。

    嚴岱這次沒有依他,轉頭訓斥道:「你想幹什麼?就知道你心軟!江芸怎麼樣關你什麼事?葉祈遠我告訴你,以迪誠的手段,你只要下去鐵定就被拉下水!」

    葉祈遠知道嚴岱說的是實話,但是現在江芸狀態明顯不對,留她在馬路上肯定會出事。

    江芸跌坐在地上,黑長的發被雨水打濕,狼狽的黏在臉上。大雨里車子一輛接一輛的從她身邊駛過,沒有一輛車停下來,也沒有一個人發現這個跌坐在馬路中央的女人,就是曾經的當紅明星。

    她坐在地上,滿臉不只是雨水還是淚水。但她很安靜,即使內心有怨恨,有後悔,有傷痛,但她卻像喪失了表達情緒的能力,眼神空洞的追隨著前面的車子。

    倏爾,她一低頭看到了地上的水窪,看到自己帶著傷痕的脖子,臉頰。江芸驚惶了一下,伏在了地上的水窪里,像是要找個地方埋藏自己的骯髒。

    「這事你不能出面。」嚴岱說的很堅決,「等到把你送回去,你要是擔心,我會叫車來這裡看看,但是這事不能跟你扯上絲毫關係。」

    車子裡,葉祈遠十分冷靜的跟嚴岱分析:「江芸明顯是等在劇組到酒店的路上,並且認準的車子撲上來。就算我不出面,只要迪誠運作,最終也會變成我見死不救。」

    又是一輛車擦著江芸的肩膀過去,濺起的泥水潑的她滿身都是。

    「所以嚴哥,停車吧。」葉祈遠堅定的捏了捏嚴岱的肩膀。無論怎樣,葉祈遠都不可能親眼看著自己認識的人在雨里跌跌撞撞,甚至還有被車撞死的風險。

    並不是葉祈遠大度的原諒江芸了和迪誠的所作所為,江芸作為一個藝人用不正當的手段抹黑他,理應承受輿論的譴責,但是並不代表她做了這些錯事就該去死。

    嚴岱咬牙看了一眼葉祈遠,他的分析並沒有錯。他凝視著眼前的青年,一時間竟然分不清他到底是真正冷靜的分析利弊,還是找出這樣一個冷靜的理由來成全自己的心軟。

    跟在後面的紀堯和沈睿,很快也看到了嚴岱車子的動向以及跌坐在地上的女人。

    「嚴岱這小子別不是撞了人。」沈睿忍不住驚呼一聲。

    「去前面看看。」紀堯說道。

    沈睿依言把車子又往前開了開,這個距離兩人已經能看清坐在地上哭喊的女人,正是江芸。

    紀堯幾乎瞬間就明白了剛剛的鬧劇,他沉吟了一會兒,看了看前面嚴岱的車子,最終對沈睿道:「把車停下,去看看江芸。」

    然而,他剛吩咐了沈睿,就見前面的車子停下了,青年熟悉的身影冒著雨跑了出來。

    最終嚴岱在葉祈遠清醒且堅定的目光下,把車子停在了路邊。葉祈遠鬆了口氣,估計是害怕嚴岱反悔,立刻打開車門朝著江芸跑了過去。

    嚴岱越急越解不開安全帶,氣得打開車門大吼:「你下去個屁!都說了你不能出面讓老子過去!」

    江芸無力的伏在地上,張少留下的傷,以及酒精已經完全麻木了她的身體和神經,她透過水窪看著昏暗的天空,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來自己為何來到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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