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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8:13 作者: 三拾叄
現在我爸生活得很好,至今沒有復發,每天養魚澆花,偶然喝點小酒。上次我回家他還跟我念叨江醫生,說世上好人多,讓我遇到有困難的人也要力所能及地伸出援手。
我沒想到,這個我父親口中多次提到的江懷禮醫生,原來就是江來的父親,更沒想到江醫生在二十年前就因意外去世,去世後更是被潑了一身污名。
身為攝影師,我也算半個媒體人,這樣的好醫生身後遭到污衊,是新聞公正性的極大恥辱。我也懇請徹查,還江醫生一個公道!】
陽光透過玻璃照進陽台,江來沐浴在金燦的光里。他將手機鎖屏後便垂下手,輕輕呼出一口氣,而後閉上了眼睛。
*
網絡議論沸沸揚揚,直到晚間,聶威才仿佛剛通網,更新了一條微博。
【剛剛結束一天的會議,關於網絡上涉及我的討論,我將會明天上午9點召開發布會統一說明。】
聶威在文娛圈頗有人脈,微博一出竟有不少人轉發,大多是記者編輯,也有不少娛樂圈的人,呼籲網友理性對待,等待明天的發布會。
【這麼看聶威好像胸有成竹,一點也不怕。】
【難道又有反轉?】
【怎麼這麼多人支持他啊。】
【但江來的話不像是假的,有當初那個病人的視頻,有護士長的證言,還有他父親曾經的病人。】
【秦郁上都轉發抽獎了,明顯是有實證證明聶威跟狗仔有關啊,聶威怎麼解釋?】
【《文新周刊》畢竟是權威刊物,聶威作為總主編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吧。】
【權威?《文新周刊》這些天報導秦郁上的幾篇文章,哪一篇權威了?】
【哎,好糾結,我剛才還堅信江來,現在又搖擺不定了。】
【吃瓜就完了,不需要帶腦子。】
【設個鬧鐘,明天上班摸魚看直播。】
這一事件很快演變成了各大媒體、營銷號關注的頭條。甚至有人在網絡組織投票,短短時間久吸引近萬人投票。其中中立吃瓜的占了30%,剩下的人里40%支持聶威,支持秦郁上和江來的只有30%。
隔天早上9點,在《文新周刊》編輯部的發布廳里,聶威的記者會準時召開。
二百多平的發布廳座無虛席,前排架設密集的鏡頭,網絡直播同步進行。
出乎眾人意料的是,當聶威出現時,他那位鮮少露面的妻子竟然也一同現身。
恆英集團秦郁上辦公室,入牆式電視一早便打開,聞紹和錢司壯分站兩側,面色緊繃,如臨大敵般死死盯著屏幕。
聶威老婆一出來,錢司壯就知道要壞事:「他這是想打家庭牌啊。」
聞紹也罵了句,回頭看向沙發又忍不住抱怨:「你們倆怎麼這麼沉得住氣,唉我這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秦郁上轉頭看向身側的人,從他的角度,江來側臉白皙沉靜,而緊繃的額角和平直的嘴唇都顯示出他的憤怒。
秦郁上無聲地覆上江來的手背,江來愣了愣,轉頭碰上那雙擔憂的眼睛,回以一個微笑:「我沒事,看看他到底要怎麼說。」
電視屏幕中,聶威眼底烏青,面容憔悴,顯然一夜沒睡,妻子也低垂眉眼,在滿場閃光燈中一言不發。
夫婦倆衣著樸素,表現出同舟共濟的姿態,在一開場就博得了同情。
見台下記者拍得差不多,聶威才打開麥克風,清清嗓子,用渾厚但明顯沙啞的聲音道:「感謝各位同行今天撥冗參加這場記者會,今天我們夫妻二人一同到場,會對大家關心的問題一一做出回應。」
說著他看向妻子,似乎希望對方也能表態,然而妻子似乎沒有察覺,動也不動,甚至連看都沒看他。聶威只能繼續往下說。
「……目前關於我的議論主要集中在兩件事上,一是有人聲稱我是【娛樂前線】這個狗仔團隊背後的操控者,我只能說這完全就是造謠,我已經聘請律師,一定會追究造謠者的法律責任。」
現場鴉雀無聲,只有攝影機在嗡嗡運轉。聶威環視台下,今天來的不乏熟悉的同行,更有許多年輕犀利的後輩。
此刻,那一張張面孔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一瞬間,聶威產生一種正在接受審判的錯覺,又仿佛站在陡峭的懸崖邊,稍有不慎就會墜下萬丈深淵。
聶威後背頓時冒出一股冷汗,他做了個深呼吸,竭力壓下心頭的慌亂,而後才道:「至於第二件,是演員江來提出我在二十年前關於他父親的報導是捏造的,並用一段所謂'當年病人的自白視頻'當作證據,對此我的評價只有兩個字,可笑。」
聶威痛心疾首,話語擲地有聲,情緒不斷推高,完完全全的受害者模樣:「我當時的報導,每一個字都是基於事實,我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的人,演了這麼一場戲——」
話沒說完就被台下一位記者打斷:「你是說江來找人演戲誣陷你?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認為視頻里那個自稱為杜平的人,並不是你當年採訪的那個病人?」
聶威目光一沉,他當然第一眼就認出了杜平,本想利用對方的身份做文章,看來行不通了,於是滾滾喉結,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二十年過去了,我不能確定。」
那名記者繼續道:「那我可以告訴你,昨天江來發出那條微博後,我的同事便連夜趕往西崇,經過多方證實,可以確定視頻里的人就是二十年前平陽縣江懷禮醫生墜樓事件中,那名指控他的病人。杜平聲稱是你教唆他撒謊污衊江懷禮醫生,你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