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2023-08-29 10:48:13 作者: 三拾叄
江來含著那顆酸不溜秋的糖,回過味來,明白小周肯定跟秦郁上嘀咕了杜陽禮,簡直就是個醋精。
繼而他又想到,杜陽禮的爺爺至今還下落不明,心中又是一沉。
秦郁上道:「沒事,我明天再打聽打聽,他爺爺叫杜平對吧。」
江來道:「嗯,人很瘦,頭髮花白,左腿還有些殘疾。」
隨著夜色漸深,安置點的一個個帳篷都熄了燈。咯噔一聲,秦郁上也拉下燈泡的拉繩,燈光隨即熄滅,帳篷陷入黑暗。
兩人合衣躺在毛毯上,堅硬的水泥地硌得後背疼,秦郁上便摟著江來,讓他儘量靠在自己身上。
視線逐漸適應黑暗後,江來望著帳篷頂,回憶著這兩日的一幕幕,仿佛做夢一般。繼而他想到什麼,轉頭看著秦郁上,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問:「之前怎麼沒聽你說過壹心基金會。」
如果不是看到了運送來的物資上有基金會的logo,江來還不知道秦郁上竟然跟這個基金會有關係。
靜默少許,秦郁上的聲音才幽幽響起:「這個基金會是我父親創立的,初衷是想盡力幫助需要幫助的人,這些年規模慢慢擴大,但一直低調也沒怎麼宣傳。」
江來的胸膛不停起伏,他竭力壓抑著,想到收在衣櫃鐵皮盒子裡的那一張張受捐證明和感謝卡,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原來曾經幫助過他的人,竟然是秦郁上的父親……
良久,江來才將那股強烈的情緒壓入肺腑,聲音有些哽咽地道:「你們是不是會給捐贈的人寫卡片。」
累了一天,秦郁上此刻擁著江來躺下,只覺得身心放鬆,並沒有聽出他語氣中的異常:「你怎麼知道?」
江來說:「你先回答我問題。」
秦郁上的聲音變得含糊不清,意識飄忽,似乎下一秒就要墜入夢境:「是會寫,以前都是我爸寫,他去世後就是我在寫,每年都寫得我手酸。哎,你以後也要幫我分擔一點,畢竟都是我們老秦家的人了,這個傳統你也要繼承。」
江來抿了抿嘴唇,努力讓自己聽起來語調如常:「誰是你們老秦家的人?」
「我一夜都五次了,還不算啊?看來我還不夠努力,回去就給你加量。」
江來簡直服了:「你怎麼什麼都能扯到這上面來?」
「因為我聰明我機靈。」秦郁上哼哼兩聲,翻身把手臂橫在江來腰上,威脅性地捏了捏,「再敢內涵我沒腦子小心我給你好看。」
說完這句話,秦郁上就沒了聲,呼吸漸沉,睡著了。
安靜的夜晚,些許光亮從帳篷外透了進來,江來微微側過頭,視線描摹著秦郁上的五官輪廓,忽然很想伸手摸一摸,但又怕吵醒對方。
原來江懷禮去世後,他收到的來自壹心基金會的資助,竟然是秦郁上的父親。
而他入行後也開始對基金會進行捐贈,每年收到的感謝卡片,竟然是秦郁上親手寫的。
原來早在不知不覺間,命運就已經將他們糾纏在了一起。
願一生順遂,心想事成。
江來心中悸動,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在秦郁上眉心輕輕吻了一下,而後躺回他懷抱,安穩地閉上了眼睛。
*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開始。翌日上午,江來竟然在醫療隊裡看到了一張熟悉面孔。
「師兄?」江來驚訝道,「你怎麼來了?」
顧澤肖也同樣感到吃驚,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群走到江來面前,說:「我看到新聞所以過來了。」
他上下打量江來:「你怎麼也在這裡?」
江來三言兩語把拍戲遇險的事告訴顧澤肖,又問:「那你診所呢?」
顧澤肖無所謂地聳聳肩:「暫時關門,畢竟關了還能再開,但震後救援的黃金時間有限,所以我過來看能不能幫上忙。」
江來還想說什麼,身後忽然傳來一迭聲的「江醫生」,回頭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抱著一個孩子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江醫生,我女兒的手又流血了,麻煩您再給看看。」
江來對這個小姑娘有印象,她手臂在地震中受傷,但孩子正是好動的年紀,總是不小心碰到傷口,時不時就會滲血。
江來鑽進帳篷拿出藥箱,戴上橡膠手套後仔細地為雙手消毒,而後耐心地拆掉染血的繃帶,重新為小姑娘消毒敷藥包紮,手法相當專業,同時囑咐家長道:「注意別讓孩子的傷口沾上水,這種天氣一旦感染很麻煩。」
家長一迭聲道謝,小姑娘一看就機靈活潑,一雙烏黑大眼轉個不停,將帳篷里所有人打量一遭,目光最後落在江來身上:「醫生哥哥,你長得可真好看啊,我能當你女朋友嗎?」
在場眾人都笑起來,有人打趣:「現在小孩什麼都懂,比我們那時可強多了。」
「呦,小姑娘打直球呢,江醫生你接還是不接啊?」
小姑娘母親臉都紅了:「江醫生對不起啊,小孩子亂說話。」
「沒關係,童言無忌。」江來笑道,「不過恐怕不行,因為我有喜歡的人了。」
小姑娘眨眨眼,似乎有些遺憾:「那好吧。」
不知不覺到了晚飯時間,顧澤肖拿來兩盒盒飯,吃完之後,江來把餐盒扔掉,再回來時端了兩杯消暑的綠豆湯,就見顧澤肖在看手機,臉色不太好。
顧澤肖到西崇後,顧允良不知從何處得到消息,並沒有指責他「不務正業」,反而讓他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