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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8:13 作者: 三拾叄
毛巾的質地並不柔軟,擦在皮膚上會有些疼,江來儘量放輕力道,從肩膀往下依次擦拭肩胛、後背和後腰,卻發現秦郁上越來越緊繃,肌肉糾結成一塊一塊,他笑道:「五次郎,你緊張什麼?」
秦郁上著實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這「五次郎」是什麼意思,後背立刻繃得更緊了,想反駁但又無處下口,只能在心中默念他是男人,是男人,男人就該大度,就該忍耐,不能逞口舌之快。
江來開過玩笑後也認真起來,擦完左半邊又重新淘淨毛巾,開始擦右半邊,卻忽然動作一頓。
秦郁上右側肩膀有道長約十公分的傷口。
從表面看似乎是被銳物劃傷,雖然經過處理已經止血,卻顯得異常猙獰。
秦郁上察覺到了江來的停頓,扭頭看去:「怎麼了?」
帳篷里唯一的光源就是頂上懸掛著的一個燈泡,光線昏暗,所以江來才沒能第一時間發現。
他表情沉重,目光閃了閃,似乎在竭力忍耐著什麼,而後才張開緊緊抿著的嘴唇,沙啞地問:「怎麼受傷了?」
秦郁上垂眸一掃,不以為意道:「今天遇到一群小孩,趁大人不注意跑到塌了的房頂上玩,結果上得去下不來,其中有個小姑娘跟崽崽差不多,我去救她的時候被牆體裡突出來的鋼筋劃了一下。」
江來一言不發,在秦郁上「你幹什麼去」的詢問中沉默地走出帳篷,再回來時手裡多了一瓶碘酒和幾根棉簽。
秦郁上愣了愣,想說當時就處理過了,然而還沒開口就被江來在屁股上招呼了一巴掌:「轉回去,站好了別動。」
秦郁上順從地轉身,背朝江來,感到一股暖意自心田緩緩流淌。
江來用手機打燈仔細看了看,傷口應該不深,但有些紅腫,恐怕是一直悶在衣服里被汗水浸著所以腫得有些厲害。
他鬆了口氣,擰開碘伏蓋子用棉簽蘸了一些,而後輕輕塗抹在傷口和周圍。
秦郁上喉結不由自主地滾了滾,只覺得棉簽輕輕觸碰皮膚,仿佛輕柔的羽毛搔著心尖最柔軟的部位。
昏暗的光線將兩人的影子交疊地投在帳篷的油布上,一時安靜無聲,但秦郁上卻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響。
他控制不住地扭頭看去,從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江來白皙的面孔和低垂的眼睫,密密絨絨小扇子似的。
就在這時,江來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冷冷道:「讓你動了嗎?」
秦郁上維持著扭頭的姿勢不敢動,唇角卻越揚越高:「心疼了?哎呦輕點,我下次注意還不行嗎?」
江來面無表情地上完藥,扔掉棉簽時問了句「破傷風打了嗎」,在得到肯定回答後,他又對著那處傷口看了好幾秒,忽然俯身,在旁邊的皮膚上親了一下。
秦郁上頓時感到有團火從被親到的地方蹭一下漫開,幾乎瞬間傳遍全身,要將他整個人點燃。
他猛地轉身一把摟住江來,呼吸急促地道:「你別撩我,我可是五次郎,再撩我就……」
江來的下半張臉抵在秦郁上肩膀,只露出一雙彎起的眼睛,語氣卻故作冰冷,甚至有些挑釁地問:「你就怎麼樣?」
秦郁上後槽牙磨得咯吱響,仿佛懷抱一塊香噴噴的肉卻只能看不能吃,半晌擠出一句不具什麼威脅性的話:「你等著。」
江來沒吱聲,過了好一會兒才道:「下次別那麼不小心了。」
秦郁上喉嚨發緊,低低嗯了一聲。
兩人安靜地相擁,沒多久江來就感到秦郁上拱在他脖頸間不停嗅,問道:「你身上怎麼這麼好聞?」
江來也有兩天沒洗澡了:「哪裡好聞了。」
秦郁上也說不清:「反正香噴噴的。」
江來只覺得秦郁上的腦袋在他脖頸間拱個不停,刺撓的短髮擦過皮膚,頓時激起一陣麻酥酥的癢意。
他呼吸有些不穩,剛要叫秦郁上別亂動,秦郁上忽然自己就停了,站著一動不動,良久才掩飾什麼似的慢慢弓起脊背,和他拉開了些距離,
江來心下明了,既羞惱又好氣還好笑,道:「你知道嗎,一台機器如果頻繁啟動再強制關閉,很容易減損壽命。」
秦郁上就著這個彆扭的姿勢反應了一會,濃眉皺起:「你能不能別老打啞迷。」
江來微微笑道:「意思就是你再這樣下去,說不定等回去就從五次變四次了。哎哎,你捏我幹嘛?」
說到一半江來尾音變了調,被秦郁上箍在懷裡掙脫不開。秦郁上又捏了一把,接著貼在他耳邊惡狠狠道:「五次那都是六年前,我現在升級了,2.0版本懂不懂?」
江來的笑聲悶在秦郁上結實的胸膛:「懂懂,你別捏了哎哎哎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秦郁上哼道,想起什麼便鬆開江來,從褲兜里摸出一樣東西藏在手心,伸到江來面前說,「差點忘了,你猜這是什麼?」
江來歪頭看他:「不知道,是什麼?」
秦郁上緩緩鬆開手指,露出掌心緊攥著的一塊糖:「這是被救下的那個小姑娘送我的,我沒吃帶回來給你。她媽媽是我影迷,還合了張影。」
江來心頭湧起難言的滋味,伸手拿過那顆硬糖,撥開紙送進嘴裡。
秦郁上笑吟吟問:「甜嗎?」
檸檬糖,酸中帶甜,江來嗯了一聲。
秦郁上道:「那以後咱們不吃其他人的糖了,乖,想吃我給你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