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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8:13 作者: 三拾叄
    他忍不住朝秦郁上看去,秦郁上端坐對面,輪廓鋒利,氣場十足,眼神微眯時眉骨壓得很低,更讓他多了點生人勿近的陰沉,傳聞中個性也不好相處。

    如果哪個演員真的影響到劇組,以秦郁上的個性,直接換演員的可能性恐怕更大吧,何必費心思為一個不是主演的演員出頭?

    還用的是「撐腰」這樣讓人遐想連篇的字眼。

    錢司壯不由想起更多,在醫院的夜晚,秦郁上聽說江來不見了,堅持一起下樓去找;拍攝間隙,秦郁上專門來找江來借椅子,還逗江棠承說話;叫助理給江來遞話傳紙條,丟房卡時出現在江來的房間……

    錢司壯猶疑不定,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猜測,他脫口問了出來:「你們……之前認識?」

    秦郁上目光閃了閃:「不算。」

    不算是什麼意思?

    錢司壯好不容易清醒點的腦子又有點糊塗。

    秦郁上用一句話打消他的顧慮:「總之我不會做任何對江來不利的事。」

    錢司壯雙手在桌子底下狠狠一攥,一咬牙:「退學的確是真的,我母親那時候重病,需要錢做手術,江來就去參加姿琅組織的一場模特面試,他就是因為這個契機入的行,直接跟公司簽了一份五年合約,簽約之後就退學了。」

    秦郁上聽完面無表情,看不出在想什麼。錢司壯心裡打鼓,就聽他問:「是因為影響到學業了嗎?」

    錢司壯不確定:「大概吧,我跟他雖然同一個寢室,但不是一個專業。」

    秦郁上順口問:「他什麼專業?」

    錢司壯猶豫了一下:「他讀的醫學院,臨床醫學,他原本想做外科醫生來著。」

    秦郁上猛地坐直身體:「他學醫的?」

    錢司壯被秦郁上激烈的反應嚇了一跳:「是、是啊,我畢業那年他大五,是要去醫院實習的,可能是實習跟公司安排衝突,沒辦法才退學的吧。」

    秦郁上難掩震驚。

    江來拍戲時的專業,對藥物的熟悉,救人時的果斷,外科醫生式的洗手方式,一幕幕不停在他眼前閃現。

    半晌,秦郁上終於回神,眉心微蹙:「沒辦休學?」

    錢司壯搖頭。他只記得江來那時退學退得很堅決,似乎完全不準備給自己留餘地。

    圈裡不少人入行時還在讀書,公司一般會鼓勵他們完成學業,即便真有影響也可以先辦休學。

    為什麼江來入行後會直接退學,連辦個休學緩衝一下也沒有。

    秦郁上剛要問,小周領著統籌來了。

    統籌說:「15、16號那兩天的確沒有江老師的戲,他第一場戲是在17號,通告單上明明白白都寫著。」

    秦郁上說:「把開機以來的通告單整理出來給我。」

    統籌應下後走了,錢司壯簡直想大喊一句:臣妾此身分明了!

    手機再次響起電量低的提示,仿佛抗議一上午被過度使用。錢司壯低頭翻包,還真讓他找出一個充電寶,電量滿格。

    連上數據線,錢司壯剛要將另一頭插上手機,就聽秦郁上問:「這是你的?」

    錢司壯拿起來看看,還真不是他的。他的充電寶上可不會貼小豬佩奇的貼紙。

    「這是江來的,什麼時候擱我包里了。」錢司壯想起什麼,嘀咕道,「不對啊,江來不是說忘了給充電寶充電嗎?怎麼電量是滿的。」

    說者無意,秦郁上卻像是被什麼重重撞了一下心臟,他伸出手:「給我看看。」

    錢司壯一頭霧水,遞了過去。

    充電寶背面貼著佩奇的貼紙,秦郁上目光觸及,不易察覺地溫柔幾分。他按下凸起的按鍵,五個顯示燈依次亮起,的確是滿格電。

    所以前一天,江來對他說充電寶沒電是在騙他嗎?

    江來完全可以把充電寶塞給他,然後將他拒之門外,為什麼沒有這麼做?

    秦郁上的眼神瞬間變得幽深,他自詡博覽群書,卻難以找到一個詞來形容當下的感覺,有點酸,有點甜,還有點觸電似的酥酥麻麻。

    他幾乎想立刻衝到江來房車上,道歉也好,詢問也罷,總之要說點什麼。

    秦郁上強行按捺住這種毛頭小子般的衝動,沉聲對錢司壯說:「這個我先收著,你用我的。小周,你把我的充電寶拿來。」

    錢司壯頭頂緩緩升起一個問號。

    小周則有種看穿一切的自得,他猜得果然沒錯,秦郁上的癖好就是「別人的東西總是更香」,之前看上江老師的椅子,這回又看上江老師的充電寶。

    小周拿來秦郁上的充電寶,老神在在地遞給錢司壯:「錢哥,這個給你。」

    錢司壯接過捧在手心,感覺有點燙手。

    秦郁上神情自若,繼續對錢司壯說:「除了付款記錄,把你認為一切可能有用的證據都發給我。」

    錢司壯忙不迭點頭,連上秦郁上的充電寶,把套房和房車的付款截圖發過去,想了想,又發過去幾張聊天記錄的截圖。

    臨走前他問:「秦導,您準備怎麼做?說出來也好讓我心裡有個底。」

    「專業的事當然交給專業的人來做。」秦郁上想了想,「這件事你先別讓江來知道,萬一……」

    錢司壯安靜等待下文。

    秦郁上頓了頓,回憶那一日在江來房間兩人不歡而散,舌根竟砸出一點苦味:「萬一他知道了,也不必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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