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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8:13 作者: 三拾叄
江來摘下鴨舌帽,眼下是一夜沒睡的烏青。他笑了笑:「沒控制,我現在吃得挺多的。」
眼前的笑臉一如往昔,顧澤肖知道,這笑容是江來豎起的一道高牆,無形地,將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攔在外面。
江來不願多談自己,轉移話題地問:「師兄最近怎麼樣?」
顧澤肖從回憶抽離,淡笑道:「我還是老樣子。對了,錢司壯說你失憶了,是真的?」
江來點頭:「輕微腦震盪引發的暫時性失憶。以前的事都還記得,只有我入行之後的事不記得了。」
顧澤肖若有所思。
江來說:「師兄,麻煩你了,等你哪天有空請你吃飯。」
「你都叫我師兄,說麻煩就太見外。」顧澤肖頓了頓,「何況崽崽從出生起就是我負責,交給別人我不放心。」
又聊兩句,江來上車,顧澤肖目送他離去,唇邊笑意漸消。他返回辦公室換衣服,拿上車鑰匙也走了。
地庫另一邊。
秦郁上來時找電梯花了10分鐘,走時找車又花了十分鐘,一碗水端得挺平。
上車後還沒坐穩,他接到了聞紹電話。
以往兩人一塊玩,聞紹打給他多是半夜或者凌晨,這麼早找他還挺稀罕。
秦郁上戴好藍牙耳機,按下接聽:「餵。」
晚宴那晚,兩人互嗆一路,之後誰也沒搭理誰,打電話前聞紹還做了一番心裡建設,準備迎接秦郁上的陰陽怪氣。
聽秦郁上語氣平常,聞紹鬆了口氣:「忙嗎?跟你說個事。」
秦郁上惜字如金:「說。」
聞紹在電話那頭差點沒翻白眼:「梁導的那部戲,有個演員突然辭演,現在正在找人,但符合角色的人選不多,合適的檔期又空不開,一時半會找不著人。你能來嗎?戲份不多,頂多一周就能拍完,可以給你掛個特。」
特不特的,秦郁上無所謂。梁導是他老師,於他有知遇和栽培的恩情。
他沒有猶豫,但仍保持風格,只說一個字:「行。」
聞紹找秦郁上其實是有私心的,這部電視劇姿琅娛樂參與投資,如果秦郁上參演,就能以他回國後第一部 戲作為宣傳點。
他知道秦郁上這段時間收到不少約,電影、電視劇、綜藝、訪談還有雜誌拍攝,有些資方跟秦郁上說不上話,甚至請他從中牽線。
打這通電話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聞紹沒想到秦郁上一口答應,他愣了愣:「 其他條件我還沒說呢,你這就答應了?」
奔馳轟鳴,秦郁上轉動方向盤,駛出地庫時視野驟然由暗轉明,他眯了一下眼:「你能給我開什麼條件?」
聞紹說:「片酬想要多少,說個數,劇組資金不夠兄弟私掏腰包貼補你。」
秦郁上「嘁」一聲,想到什麼:「不差你那點錢。我也有個事要問你。」
聞紹:「說,我知無不言。」
秦郁上真心求教:「有人叫過你爸爸嗎?」
聞紹:「哈?」
昨晚的艷遇對象還在旁邊熟睡,聞紹心道秦郁上莫非在他身上按了竊聽,否則怎麼連他那點癖好都清楚。
秦郁上這麼問什麼意思,試探,還是警告,總不可能是看上他了吧。
「我戀愛都沒談過,純著呢,怎麼可能有人叫我爸爸。」聞紹心虛,連帶中氣不足,「你少誣陷人啊。」
秦郁上腦子抽了才會問聞紹這個問題:「你是沒談過戀愛,你專搞一夜情,純個屁。」
說完他後知後覺,這話似乎把他自己也給罵了,於是黑著臉掛了電話。
打完吊針,江棠承立竿見影地不發燒了,江來照顧他兩日,見他好得差不多,第二天下午便準備返回劇組。
江棠承卻不想讓他走。
大約生著病,他跟江來粘糊了兩天,乍一分開怎麼也不願意。
江棠承罕見地耍起小性子,午飯時連愛吃的糖醋排骨都沒吃幾口就跑回房間。
等江來擱下筷子去找他,江棠承央求:「爸爸,我能跟你一起去嗎,我保證乖乖的,不會給你惹麻煩。」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對上小孩的眼睛,江來怎麼也說不出口。
錢司壯也幫腔:「反正我在劇組也沒事,我可以照看崽崽啊,何況崽崽那麼懂事,自己玩拼圖就能玩一下午。」
江棠承又道:「我生日就快到了,我想跟你一起過。」
江來難以招架,只得答應。
江棠承高興起來,書包裝上拼圖和衣服,鼓鼓囊囊,抱著沒吃完的餅乾罐子,揮手告別錢母,爬上了SUV后座。
江來對自己的衣食住行比較隨意,但對江棠承卻無微不至,雖然失憶,但這已經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
他未雨綢繆,現在住的房間太小,小孩恐怕覺得擠,最起碼要有一塊能讓他玩的地方。
另外,江棠承也不能一直呆在房間,SUV不夠大,如果小孩要跟他去片場,還得租一輛房車。
錢司壯攬下任務:「都包在我身上。」
等到酒店,前台已經把江來的房間升級成套房,在次頂層,人少安靜,除臥室外還帶客廳和開放式廚房,電磁爐烤箱一應俱全,開火做飯不成問題。
錢司壯公關搞得好,幾天時間已經同劇組工作人員混熟。他聯繫場務,請對方幫忙聯繫租一輛房車,費用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