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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8:13 作者: 三拾叄
    肯定是江來的車!

    江棠承眼睛亮了,扔下皮球跑到院子最前面,扒著圍欄,眼珠隨著那輛車轉動。

    車駛近,和江來平時坐的那輛一樣,緩緩停在了院門前。

    車門打開,江棠承忍不住了,喊道:「爸爸!」

    秦郁上一隻腳落地,聽到這聲「爸爸」,身形一頓。他下了車,這才看到圍欄後頭的江棠承。

    圍欄高一米二,江棠承遺傳了江來的長腿,個頭遠超同齡人,稍微踮腳就能看到外頭。當看清秦郁上的臉後,他立刻意識到認錯人,臉不易察覺地更紅了些。

    秦郁上視線落在江棠承身上,第一反應是小孩長得可真漂亮。

    臉蛋被夕陽曬得微紅,鼻頭在擦汗時沾了土,一頭微卷的短髮隨風輕輕晃著,睜大眼看著他,顯得乖巧又可愛。

    除此之外秦郁上並沒有其他想法,視線停留兩秒便移開,向上打量面前這棟樓。

    太久沒回來,他有些分不清是哪一棟。

    司機從車窗探頭:「秦先生,是這裡嗎?」

    秦郁上眯眼分辨了一會,終於確認前面那棟樓才是,說:「還在前頭。」

    司機說:「您上車吧,我開過去。」

    沒兩步的事,秦郁上不想再坐車,便道:「我走過去,你在這裡等我。」

    司機道好,將車子熄火,下車活動一下。他剛才也聽到了江棠承那聲爸爸,見小孩長得可愛,起了逗弄心思,問道:「小朋友,你剛才叫誰呢?」

    看著面前的陌生人,江棠承後退一步,眼神充滿警惕,說:「我不和陌生人說話。」

    司機樂了,還想說什麼,江棠承扭頭大喊:「奶奶!」

    屋裡傳來錢母中氣十足的聲音:「怎麼了乖崽,誰欺負你?」

    「哎,你這小孩。」司機喊道,擔心這家大人真的出來,趕緊溜上車。

    秦郁上沒走遠,聞言忍不住彎起嘴角,回頭又看了一眼,心道小孩還挺警惕。

    他踏入一個單元,樓道乾淨整潔,牆壁在舊小區改造中刷了新漆,遮去歲月斑駁的印記。

    秦郁上邁著長腿,一口氣上了四層,在一扇防盜門前停下,拿出鑰匙開了門。

    這處房子是秦父秦母結婚時的婚房,秦父下海做生意前,兩人一直住在這個地方,也是秦郁上出生後第一個

    即便後來秦父生意做大,房子換到大平層再換成別墅,這處房子也一直沒捨得賣。

    秦郁上對這裡感情不算深,畢竟不到6歲他就搬走了,唯一的印象是陽台很大,連通兩間臥室。

    秦母名叫梅瑛,喜歡花,在陽台養了十多種,早起後便站在花海里吊一會嗓子,聽聽戲,或者哼哼劇團要唱的新曲。每到這時,秦父就會端上一杯花茶,在旁充當聽眾,偶爾應和一兩句。

    秦郁上這次來,是為梅瑛找一個收音機。

    收音機放在書房柜子里,秦郁上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怕落了灰,被珍重地收在一個盒子裡。

    他拿上盒子,往空曠的陽台看了眼便下樓,司機還在原處等。

    上車前,秦郁上鬼使神差地看向身後。

    拍皮球的小男孩已經不在院子裡了,門口多了另一輛黑色奔馳SUV。

    一樓客廳,江來正低頭讓錢母看他頭上的傷口。

    「已經拆線了,很快就能長好。」江來說,「沒事,您別擔心。」

    錢母說:「怎麼不擔心,看到新聞我就急得不行,大壯說怕吵你休息還不讓我去醫院。」

    一旁,錢司壯抱怨:「媽,別叫我大壯,我……」

    還沒說完他就被錢母揪著耳朵訓:「你就是這麼照顧江來的?你這個經紀人怎麼當的?」

    「哎哎。」錢司壯扭著身體誇張道,「疼疼。」

    來之前江來還擔心失憶會不會是個問題,事實證明他完全多慮。錢母還同記憶里一樣,只是臉上添了幾道皺紋,鬢邊多幾點白髮,精神卻比生病那時要好上許多。

    自從看到江來,江棠承就像換了個人,一點看不出剛才在院子裡喝退陌生人的霸氣模樣。

    他貼著江來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聽大人們說話,乖得不行。

    江來比上一次進步不少,最起碼身體不再僵硬,但還是不知道跟小孩說些什麼。

    倒是錢司壯跟江棠承有來有往地聊上了:「崽崽,幼兒園好玩嗎?」

    不知有意無意,他專挑小孩不喜歡的話題聊,江棠承不想理,但還是回答:「還行。」

    「老師布置作業了嗎?」

    「布置了。」

    「有考試嗎?考了多少分?」

    「沒考試。」

    「喜歡叔叔嗎?」

    江棠承剛要開口,突然閉了嘴,往江來身上靠了靠。

    「小壞蛋。」錢司壯掐他的臉,「那你喜歡誰?」

    江棠承朝江來看了眼,聲音軟軟的:「喜歡爸爸。」

    江來的心也跟著軟了。

    他摸了摸江棠承的臉。

    錢母過來說:「都去洗手,準備吃飯。」

    江來帶江棠承洗了手,走到餐桌旁坐下,看到面前碟子裡的八寶醬菜時愣了愣。

    八寶醬菜是本地特色,錢母擅長做,大一時錢司壯回家給每個室友都帶了一罐,偶然間發現江來每天晚飯就在食堂買個饅頭就著醬菜對付。

    後來一到周末,錢司壯就找各種藉口拉他回家,錢母換著花樣給他們做菜,江來一吃就是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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