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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7:32 作者: 金呆了
秦苒擠笑,挪了個位置,挽上媽媽的手臂,摁住動作,「右邊還沒拆線,不要亂動,我來幫你翻。」王娟埋了輸液使用的港體,年初五要去拆線。
二姨白了一眼王之渙高蹺的二郎腿,吃醋道:「女兒就是貼心。」
「但是女兒太愛哭了,不行不行,」她爸朝二姨裝腔皺擠眉,擺手道,「這次估計沒少偷偷掉眼淚。」
秦苒否認:「我沒有!」
「圓圓心疼媽媽受苦。」二姨幫她說話。
秦苒嫌棄秦裕津,「你就是想要兒子。」
「對啊,兒子好,」他場面式的夸王之渙,「你看之渙事業弄得多好,都是合伙人了。」
二姨搖頭,「再好有什麼用,都沒成家。」
保姆阿姨切來果盤,秦苒拿起一瓣先遞給媽媽,王娟讓她先給二姨吃。
二姨樂呵呵地咬住,與秦裕津商業吹捧,「不行不行,律師不行,沒人情味,還是圓圓好,何況小徐這麼懂禮,又帥,圓圓是給你添了個兒子,我這個......」她瞥了一眼王之渙,「能制住他的估計也是個狠貨,我下半輩子是沒好日子過了。」
王之渙緊接著噎住他媽,「這人估計還沒出生呢。」說罷,二姨拎他耳朵,罵他兔崽子。
秦苒嘎嘣嘎嘣,清脆地咀嚼蘋果,目不轉睛地盯著二姨動作,感覺比春晚還好看。
*
辭舊夜,溫柏義食不知味。
溫爸溫媽、岳父岳母不停問他,爾惜為什麼不一起回來吃飯?
岳父怒斥爾惜越來越任性了,年夜飯都不回來吃,溫媽怪溫柏義,肯定是你哪裡惹爾惜生氣了。
溫柏義的咽喉幾乎擠不出成形的句子,馬虎眼都打不出來,半碗湯下肚,終於放下了筷子,選擇了出去。
他沒有去巷子的平房,那附近多是租戶,年三十宛如末日,站在城市中心的四合院,一呼一吸都能聽見回聲。
沿街一路開,冷風灌進車裡,渺無人煙,燈火蕭條,城市枯榮像一個玩笑,最熱鬧的節日,最落漠的街頭,滿是賽博的諷刺味道。
他拐進熟悉的小區,開進最裡面一棟,很巧,爾惜的車在。
溫柏義猶豫了一下,停進車位,熄了火。
*
月如銀弓,懸在窗邊。
客廳黑燈瞎火,臥室門底縫裡透出光來。
溫柏義將鑰匙丟進門口的置物盤,打開冰箱,取出瓶礦泉水。這水還是他出國前買了放進去的,現在還是這幾瓶。
薛爾惜的生活自理能力差到發指,他要是去洗手間,百分九十的可能,那裡堆了一堆衣物。
腳步聲響起。
「我在收拾東西了,這是你家的房子。」爾惜穿了件吊帶,額角掛著汗,累得像在做運動。「我繼續住著也不像話。」尤其在鬧了他的生活後,再和他生活共享,實在有些厚顏。
溫柏義繼續喝水,沒有說話。
「過年民政局休息,你急的話等他們上班了辦完再走,不急的話等回國了辦。」她跟著打開冰箱,取出一瓶礦泉水,「反正我不急。」
「好。」
薛爾惜等了一會,溫柏義一直沒說話,她主動挑開話題,問他,「是不是很討厭我,很後悔娶了我這樣的人?」
老式廚房,天花板低,溫柏義仰起頭,長長出了口氣,仿佛頂板就壓在自己臉上。
那一世紀長的嘆氣出完,爾惜也沒等到半個音符,她自己率先笑出聲來,「我跟你異位而處,我也會討厭我,恨不得民政局能值夜班,連夜把證扯了。」
「沒有。」
爾惜問:「她很漂亮吧。」
溫柏義沉默。
「衛校老師,天天跟小姑娘相處,講話應該也很溫柔吧。」說著,她自我肯定猜測,「當然,我處理過的離婚案件,小三都不怎麼漂亮,甚至長得大跌眼鏡,但溫柔這個屬性倒是蠻統一的。」他們男人就是這樣,家有悍妻,出門總要尋個溫柔鄉平衡一下。
溫柏義目光一凜:「薛爾惜。」
她提起氣,等他說話,心想,他們終於要放下情緒好好聊一次了。
「她不是小三。」溫柏義不耐煩地大灌了口水,來不及完全咽下,嘴巴濕漉漉一張一合,水線從嘴角滑至喉結,「我希望你以後不要用這個詞!」
第50章 11 雄性
薛爾惜噎住, 苦笑道,「她就這麼好?」
作為髮妻,聽見這樣的話無疑是受傷的。
「鬧成這樣, 也沒法說好聚好散, 但看在我除了這件事沒有哪裡對不起你的份上,爾惜……別搞她……」他難得凌厲, 搬出情分,字裡行間全是對對方的維護。
溫柏義知道爾惜看過信, 秦苒的身份已經無可隱瞞。如果她想要曝光, 秦苒將處於極其被動的地位。她將從地下無辜的受害者變成風口浪尖的「施害者」。
「我沒想搞她, 」她哭了一晚, 兀自靜坐,和王之渙這個死沒良心的聊到凌晨, 好歹緩過震驚,「我要是說,我對這個人好奇, 你會跟我好好說嗎?」
自認穩定的婚姻,傾覆也就在一念之間, 可見婚姻這東西, 自我感覺是多麼虛無。很多因出軌而離婚的女性當事人都會非常憤怒地將婚姻崩潰歸因至「女小三」身上, 她也有過疑惑, 不應該先責問男方嗎?可臨到自己頭上, 第一反應也不外乎如此。因為她們認為對自己、對丈夫、對婚姻十足了解, 那麼情緒風口, 只能直指不了解的那一方,繼以問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