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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7:32 作者: 金呆了
秦苒撇嘴,「算了,我陪吧。」
王娟拒絕,「不要,你學期末很忙的,我這裡沒事。」
徐侖攬下此事,找了個夜間護工,還特意找的女的,細心得秦苒刮目相看。他自誇,他們這種苦過的人最懂體貼。
她沉默,與他在新大樓下分道揚鑣,走出幾步,他揚聲問,車停在哪裡了?
「外面。」
「遠嗎?在哪兒?醫院裡車位太緊,今天我找別人幫我停的,堵了半個小時,近的話我……」
秦苒打斷:「不近,也很緊,你下次還停醫院吧。」
*
爾惜回國後出現了失眠症狀。
溫媽來家裡給她送湯,試探問她什麼時候去美國?
她咬牙沒有回答,溫媽沒等到答案又追問了一句,爾惜一向沒有耐心,語氣有點沖地回復她,「也要問問溫柏義願不願意讓我去,我總不能強行去陪他吧。」
沒有溫柏義的調和,場面一度僵滯。
事後她有去道歉,老人溫溫吞吞自己消化了,收下她送的西瓜,聽她說最近開始計劃,已經遞交辭職申請了,馬上笑容滿面,對她那點子沖脾氣也沒了在意。
爾惜腦海反覆放映溫柏義盯著那女人的表情,魔怔了一樣,一會咬牙切齒,一會蹙眉思索。
眼熟,又陌生,直到某一個深夜她忽然驚醒,大拍床單,終於對上號了,那是屬於溫柏義大學時的眼神,少年一樣溫柔熾烈,都他媽十年沒見到了。
她問了跟溫柏義課題的「馬仔」,找到五味巷898號。
當時她兜到這附近,他也沒讓她過來,一定有鬼。
溫柏義不是個速食感情者,能露出那樣溫柔如水的眼神,做出這樣急切切割的離婚決定,定非一朝一夕的相識,一定有鬼。
06病症
一個陽光尚算爛漫的午後,爾惜站在五味巷898號門口。這裡離醫院倒是挺近,不到一公里距離。
試探敲門,遇到攔路小孩,午後氣溫高,院內不見風涼,他挺著個小肚皮,小綠豆眼睛上下不如何禮貌地打量她。
薛爾惜問:「請問,溫柏義住在這裡嗎?」
黃穆童搖頭,不認識。
薛爾惜疑惑,難道馬仔給的地址錯了?要麼門牌錯了?她打去電話,他說就是盡頭路口右拐第二個門,老破門,就在那裡啊,他不解,「是落了什麼東西嗎?」
爾惜否認後掛斷,於兩戶中徘徊,又敲了次門。
這次不是那個小孩,是個年輕男人,他問找誰?
爾惜又說了一遍,找溫柏義,溫州的溫,一個白淨高大的年輕醫生,之前住在這裡的。
那男人蹙眉想了想,似是有所耳聞,幾秒後恍然地「哦」了一聲,指著南屋,「是那間房是吧,S市第一醫院的醫生是吧。」
薛爾惜忙不迭點頭,「是是是。」
黃穆童在院子裡抓著根橡膠管玩水,疑惑地盯著走進來的薛爾惜,水流濺濕他的鞋子,涼得他縮了縮腳趾。
他媽媽聽見了對話,迎上去問她,找溫醫生有事嗎,他出國了,很久都不會來。
薛爾惜說她知道,上次他落了點東西,想看看在不在這裡,見中年女人不解,爾惜自我介紹道,「我是他老婆。」
黃穆童抬頭問媽媽,老婆和女朋友是不同的意思嗎?
黃媽媽一怔,顯然同樣意外,到底是成年人,反應快,虛掩住黃穆童的嘴巴,倒退一步,指了指南屋,「那裡。」
爾惜道謝,鷹一樣犀利的眼神落在那小孩身上。
門關著,她拉了拉窗戶,發現可以推開,黃媽媽說,小溫托她有空打掃一下房間。
「有鑰匙嗎?」
「直接從窗戶那邊伸手。」話音未落,爾惜已經熟練地探手打開了。
這裡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又乾乾淨淨來形容,床單位整齊卷好,可以看出最近無人居住,她來不及思考他為什麼住在這個鬼地方,先意識到一個問題,朝外探頭,「他沒搬走?」被褥、書籍都在。
「他續租了一年。」
「什麼?」爾惜指尖摳進木質門框,劈開的木條扎進指縫,疼得她「啊」了一聲。一年不在國內,為什麼要續租?
片刻,屋內橫生動靜。
原本齊整的書翻搗歪斜,抽屜進出哐啷作響,黃媽媽移著步子往南屋走,心裡有點慌了。
包括洗手間塑封袋密封好的洗具,沒有可見的女性用品,甚至一根人毛都沒找到。走時爾惜把東西歸位,朝門口的黃媽媽說了聲抱歉,又問道,「這裡都住了哪些人?」
「啊?」她遲疑,「就我和我兒子,還有那邊來了個旅遊的小伙子,說是住一個月左右。」
黃穆童人來瘋,拿著畫在院子裡跑動,見她出來將畫靠牆一字排開,展示給客人看,放一張回頭看那個酷姐姐一眼,爾惜自知打攪,扯扯唇角,應付一笑,「小孩真好玩。」
黃媽媽擦了擦手,慈祥道,「他在辦畫展,說有人來看他的畫展了。」
信手塗鴉的太陽星星雲朵,尚看不出天賦,「還挺像模像樣的,數量夠了,比城建展示窗展示的小學生的畫要好看。」爾惜掃了一圈,目光落在紫色晚霞那幅,其塗色密度和別的稀疏筆風截然不同,一看就不是這個小孩畫的,「你還沒上小學吧。」
「快了,下半年就上。」黃媽媽攔住黃穆童衝進去拿書包展示的動勢,不好意思道,「他現在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