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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7:32 作者: 金呆了
只是這面她無暇顧及,徐媽媽的事兒夠她頭疼了。
婆婆應該是由買房子這件事生出了對她的不滿, 婚後四年也沒生孩子,沒有嫁到他家初始那般好拿捏,嘴臉里漸漸露出些不悅。
後來秦苒經常會撞到讓她不舒適的眼神,她本就心虛,每一眼都發散解讀,恨不能低眉順眼地匍匐。
裝了一個月乖巧,把二老送回了老家,她才得空把行車記錄儀的存儲卡記錄刪除,刪完插回去,目光飄向左手側徐侖的車,大腦空白地盯了許久,特意上樓取了他的車鑰匙,取出存儲卡讀取,其實她什麼都沒想,只是想看看,但就是這心血來潮的一個舉動,心驚的行車記錄出現了。
秦苒捂著心口,呼吸加速。
徐侖在三月底,也就是同事拿他醫保卡的次日以及半月後都去了第一醫院,時間都是一大早,顯然是趕門診。
而這陣子,恰是他消停歇聲,沒有纏她,不提生育,不說房事,還處處幫她在婆婆面前說話的時候。
秦苒抱著電腦,導出記錄,拔存儲卡時因為太過噁心,手失控撞到車內壁,痛得她擠出兩滴眼淚。
她拎了禮盒去找王之渙,被對方狠狠嘲笑,「看,我就說你會成為家裡第一個離婚的。」
她氣得抱著他辦公室的抱枕亂錘,中間進來個高挑的姑娘,徑直入內丟了份材料,投以眼神探究,秦苒禮貌微笑。
女人的直覺很可怕。那女人進出就十來秒功夫,秦苒心頭上了根弦。
顯然,那女人離開後,王之渙的話也密了起來,問她急著離婚嗎,不急的話可以再等等,徐侖卸下了藝術家的包袱,現在商業空間在上漲,等幾年就不是一套房的事……
她一點沒聽進去,眯起眼睛調侃他,「那個女人是誰?」
是不是就是二姨發現婚戒的女人?
山崩於前不變色的王之渙,聞言臉頰竟攀上異色,沒多會,秦苒被轟了出去。出辦公室門,她唇角挑高,得意自己扳回一城,下樓前經過職員一覽,隨意地找起照片。
薛爾惜。
照片P過度了,實際長相比照片要凌厲不少,丹鳳眼尾高高挑起,非常幹練。
她把這些事串聯,細思之後心驚肉跳。S市真的很小,小到逃不出去了似的。
那天在鵝頸彎道的分岔路口,那條短短的人行道兩端,他們居然就這樣撞上了?
那溫柏義知道王之渙和她的關係嗎?
她自動把溫柏義歸為不知情,暗自慶幸沒有太複雜。
過了兩天,疊衣服時忽地划過他對她表哥的問題,秦苒捂著腦袋懊惱,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她才是那個笨蛋。
那麼,她一點都不了解溫柏義。
秦苒也試著冷靜地走出那段婚姻事故,將注意力轉移到算帳上,把自己婚前婚後的動產不動產翻來覆去地記錄,應該說,除去婚姻的一點不快,她沒有哪裡值得抱怨的。
可算完帳,她迎來更為浩蕩的空虛。千軍萬馬撻伐過平坦的睡眠。秦苒開始做噩夢,會驚醒,會坐在微光房間裡放空,然後算起人情帳目。
溫柏義對她的付出,在這段關係里的隱忍,以及她最後無情的轉身。
她把自己列為負心人的行列,自戕式地內疚。
生活無趣,吃里用功。
秦苒認真吃飯,飯量見漲,一頓兩碗白米飯,中午在學校要吃四兩米飯,一起的同事曖昧地推她,最近是不是有喜事?
女性是無法擁有食量自由、身材自由的,孕齡女性胃口不好或者胃口太好都會引起繁殖聯想。
她當然不會生氣,害羞笑笑,「我也好想請孕假,但我們還沒有這個計劃。」
她想告訴溫柏義,吃飯不會胖,他在熱量上的摳索和她在婚外情的遮遮掩掩無差,多是自我折磨的無用功。
她除了胸變大了,體重上多出的五百克無人察覺。
她把這些段落寫在草稿本上,時刻準備謄成一封長信。秦苒心頭燃著一角希望,他們一定會死灰復燃。只是近期看不到希望,他太遠了。
若不是在情難自禁的午後再次探巷,她的生活仍會是一潭死水。
她喜歡這幅畫,爛漫的紫色,一男一女傻呆呆地相向而視,影子卻悄然起舞。可該死的黃穆童小氣極了,不肯給她,她討價還價,爭不過他,最後只能拿掃描軟體掃在手機。
秦苒有幾百個問題要問溫柏義,所以當他出現,她想也沒想,把礦泉水瓶里的最後一口水潑在了他身上,「這是我這陣子流的眼淚。」
量不多,夠表達她的無措了。
溫柏義握著車鑰匙,喘得岔氣痛。他許久沒運動,秦苒說的Coupa Cafe有兩家相隔僅1.2英里,導航錯了,他停完車才發現,只能沿途邊跑邊問,兜了兩倍距離,筋疲力竭,嗓子眼長出片沙漠,乾燥得每說一個字,都像砂礫摩擦喉嚨,「你……怎麼……來了?」
「因為除了見到你,我沒有任何你的聯繫方式。」
夏日的熱浪由煉鋼爐里捲來,秦苒隨手買的針織外套終於多餘,後知後覺慢吞吞地脫掉了。溫柏義要了杯冰水,瘋狂灌入,坐在她對面,挺直了腰,兩手撐在膝蓋上確認道,「就為了來見我嗎?」
他冷靜的反應讓秦苒失望。
她心口滴血,面無表情道,「原來最寒冷的冬天真的是舊金山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