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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7:32 作者: 金呆了
「為什麼不搭理你?」溫柏義接話。
「家裡一些事兒吧,」她剛出生那陣,三姐妹就她媽嫁得比較好,周遭親戚都來伸手。她媽愛面子不說苦楚,做生意那些拆東牆補西牆的事兒,旁人無法理解,搞得大家當她薄情寡義。那幾年親戚里的口碑,應該不太討好,後面大家生活漸漸有了起色,關係倒也比艱難的那幾年和諧了不少。「我小時候,每次過年回外婆家都要被欺負。」
「怎麼欺負?」
「像你欺負明明、欺負黃穆童那樣的。」看起來不像欺負,其實充滿居高臨下。
溫柏義沒想到火能燒到自己這裡,自感委屈,「我……哪有欺負他們?」
「就是一臉我都知道怎麼回事兒,但我不直接告訴你,就要逗你。」
她小時候沒有察覺,屁顛屁顛跟著表哥們,又高又帥,懂得又多,小女孩毫無抵抗力,後來聽他們兩個男生湊堆說她壞話,嫌棄她嬌貴,睡覺都要多鋪一層被子,背後給她起綽號「豌豆公主」,「我現在都不喜歡吃豌豆。」
別人聽來豌豆公主是童話故事,她聽來是恐怖故事,是信賴的背叛。
「幾歲?」
要是小孩就算了,秦苒說說來氣了,聲音都抬高了,「他們都讀初中了,真沒品!」還在說小表妹的壞話。
溫柏義揉揉她的頭,「我下次會注意跟小孩相處的,儘量不顯出『居高臨下』。」
秦苒倒也沒那個意思,「我……其實你跟小孩還好,你很耐心。對了,你想過以後要生男孩女孩嗎?」
「這是我作為一個男人有資格想的嗎?」他自嘲。
秦苒一鯁,「在你不知道自己沒有資格想之前,你想過嗎?」
溫柏義沒想到她加了這麼個前提,笑了笑,「想過,女孩。」
「為什麼?」
他掰下副駕鏡子,指了指鏡面中柔軟的髮絲一角,「你看看自己。」
軟綿綿的女生。
「你呢?」溫柏義問她。
「哦,這個也不是我能想的,不是說這條什麼DNA來自男人嗎?」她攤手,「隨機。」
「在你知道這條……」她猜到他拷貝她的前提之前,秦苒自己回答:「女孩!」
「為什麼?」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男孩,」她不好意思,「不是說小朋友割『包皮』比較好嘛,長大了挺麻煩的,會繃線什麼的,你看明明,可我不會看怎麼算長,怎麼算短,」她倒是真的想過,「而且幫寶寶洗澡,我要怎麼給他洗那裡啊。」她苦惱的皺起臉,「不行,我覺得好麻煩,還是女孩好。」至少她都知道怎麼養。
「你的未來預設里沒有爸爸這個角色嗎?」
「哦,倒是。」
「那……你......」
「啊?」
溫柏義吞了小口唾沫,收了聲,「沒什麼,要到了。」
秦苒划過失落,「哦。」
陰雨辰光被車內的交流氛圍隔絕。
雨絲纖弱,觸到人身上便害羞地消失,飄了大半個白日,地面剛剛才顯出濕意。
城市隨時會把人踩在腳下,每個妄想自由的人都會遇見各道門檻,掏著證件,過一輪輪身份、證件、履歷審視。
溫柏義沒有駛入玉鼎內,這裡每一輛車出入都有記錄,他放下秦苒停在街對面,他們沒有提及這些處理,但每一步都在為對方考慮。
秦苒一無所知,合上車門還衝他俏皮地做了個鬼臉,「很快就回來。」
秦苒窈窕倩影消失在彎道,溫柏義終於收回目光,堵上一口鬱氣。他和她的故事裡,到底還有多少荒謬的轉折?
第39章 23 春潮
秦苒離開了兩個小時, 回來時春雨終于振奮精神,粘稠的風逐漸席捲城市。
她手搭在額頭擋雨,快步飛奔, 開門前敲溫柏義車窗, 突襲股春潮濕氣。
「雨大了。」溫差在車內蒙上霧氣,隔絕開一片朦朧世界, 她抱了抱手臂,「車裡好冷啊。」
溫柏義渾然未覺, 經她提醒才把空調關了, 問了句, 「好了嗎?」
她露齒一笑, 「好了啊,聊了會天, 就久了點。」她將手心的濕意揩去,捏捏他的臉,「等得不耐煩了?」
情感的觸覺讓她舒適。
可能在車裡悶久了, 溫柏義意志消沉,「不知道為什麼, 剛剛看你從那裡消失, 我有一種你不會回來的感覺。」
「我不回來, 那我去哪裡?」她佯作苦惱地嘆了口氣, 「剛剛阿姨回來, 身上濕噠噠的, 跟我說外面在下雨, 奇怪我怎麼還出去?但我滿腦子都是溫柏義在樓下等我。」
王之渙一走,秦苒理智地把地上打灑的茶水清理,快遞的新鮮花束已經醒好, 她剪好插好,最終還是裝作無事下了樓。
她確實失智了,王之渙指責得沒錯。
四點多,城市鋪天蓋地盛放傘花,春雨將車窗糊滿斑斕霓虹花。
溫柏義開到路盡頭,只打了個拐,就彎到了自家小區。當時為潑皮定製了一個昂貴的狗窩,它念舊,總睡舊被,溫柏義也念舊,市面上看來看去都不如潑皮那個窩好看。
「有什麼特別的嗎,那個窩?」秦苒問道。
他玩笑,「如果要說有,就是西班牙定製吧,給田園犬提提身價。」
「唔……房子沒人住嗎?」她坐在車裡,沒肯下車。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