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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7:32 作者: 金呆了
她要氣死了, 溫柏義哪有過這樣冷漠的時候。要說, 她感受過很多次男人的翻臉無情, 早死了心,以為溫柏義是個意外, 但雄性生物哪有意外。生活里百般容你,可一旦侵犯到性域主權,分分鐘割袍斷義、劃地休妻。
她狀態頹靡, 隨意停下車摸進醫院斜前弄子裡的一家小眾清吧,喝起酒來。中間王之渙發消息問她工作的事, 她煩躁, 回覆:【我都要離婚了!】工作機器人。
【那不正好, 有更多時間工作了。】
冷血!無情!
*
秦苒那兩道鼻涕終於是流了下來。她躍身連抽好幾張紙, 將臉埋入, 溫柏義很快掛斷電話, 「怎麼了?」
她輕輕吸鼻, 沒敢用力,搖頭嗡聲問他:「你打完電話了?」
蓬鬆捲髮瀑布垂落,蓋住她的表情。溫柏義摸不清她的情緒狀態, 應了一聲,「嗯。」
「你好冷漠。」嗓音濕漉漉的,像是哭了。
「不冷漠是分不開的。」他伸手,欲要拉過她,被她一把推開,臉仍捂著,不讓他看。
「怎麼了?」
「你可以出去一下嗎?」她沮喪,鼻腔堵得腦袋都往下墜了。秦苒預感,會擤出電鑽的聲響,此刻紙巾都濕了一半了。
「秦苒……」
「......你先出去!」
他不動,急得她呼吸都要停了,憋紅一張臉,心罵他,恨恨用力一擤。那山洪一泄爆發出來,包袱倒也卸下了,連哼好幾回,摸瞎在桌上亂抓,很快紙巾遞到了手上。
半晌,抱著丟醜的決心抬起臉,卻被他認真捧住臉,「感冒了?」
他第一反應是哭了。說實話,有情感上鋒卑劣的竊喜划過,未及捕捉,醫者敏感便想到她可能感冒。對話里,她有輕咳,有抽鼻。
秦苒點點頭,又搖搖頭,「基本好了。」等拿起了叉子,才想到自己感冒和他分享麵湯並不妥當,惴惴悶頭吃起面來。
溫柏義問她吃藥了嗎?
她說沒吃,「我表哥跟我說,感冒這件事吃藥一周好,不吃藥七天好。」
「你表哥是醫生?」溫柏義好笑,這話跟他說的一樣。
「不是,我跟你說過的,是高材生,律師。」最後兩個字她是掐低音量完成的。
「哦。」
秦苒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下去,「貪婪」地把麵湯飲盡,還此地無銀地哎呀一聲,「我喝光了……」
她鬼頭鬼腦像一朵風裡搖晃的小濱菊,溫柏義好笑,一眼看穿,「是不是非要我幫你擤一回,你才能自在點?」
秦苒一訕,不敢撒尿,不敢擤鼻涕,說得她好像很矯情似的。她害羞地捂住臉,「我需要點時間。」
受《欲望都市》影響,她認為在情人面前放屁都是不優雅的,久了會懈怠,比如在徐侖面前,可依舊不敢大聲蹦出來,總要憋一下,徐徐輕釋。更別提溫柏義了,她恨不得自己完美得像裱在牆上的畫框姑娘。
「可是怎麼辦,秦老師,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他撩起她一綹頭髮繞在指尖,狀似調情,語氣如常,實際慌亂,額角的神經撞得他搖晃。
「什麼?」她明知故問。
他音調染上消沉,「我後面……要出去。」
「很好啊。」秦苒微笑,「一切順利。」
他難得語氣咄咄:「我並不想聽這個。」
「你想聽什麼?」
「我……」他沉吟,「沒什麼……」
秦苒妥協在他怯縮的氣息下,掰開他纏繞髮絲的手,反手握在手心,「告訴我,我說給你聽。」
日光燈掃興地亮在屋頂,消弭漫浪。
「等我回來,秦老師還會記得我嗎?」
「應該會的。」她的回答打了三折。
「那……會去美國哪座城市旅遊嗎?」
「不知道哎,前兩年已經去過紐約和夏威夷了,而且我不是很喜歡旅遊……」
「哦,這樣啊……」
沒了。
兩人肩頭皆是一耷。
*
春夜晚風躥入疏葉,撥弄纖枝,猶如打擊樂,緩急有致。晚燈流進縫隙,漏出介乎於妖冶與嫵媚中間的東西。
溫柏義給周扒皮拴上狗繩,秦苒心疼,這么小的東西,為什麼要勒著,它又不是大狗,不會咬人的。
「正因為它很小,所以車子看不到它,如果鑽到車子底下很危險。而且,」他含笑瞥向秦苒,「雖然它小,但有些人還是怕的。」
「我哪有!」她不怕,只是不習慣狗。
「那你摸摸。」
秦苒伸出手掌,招呼在周扒皮毛絨絨的腦袋上,得意地一揉:「你看!」
周扒皮感受到親昵,伸出爪子央求愛撫,扒拉她的手臂。秦苒仰頭邀功,一時沒準備,嚇得驚叫一聲,沒出息地一蹦三步遠。
溫柏義拳頭抵在唇上,一陣發笑,「怎麼辦,我還想我走了,這狗讓你養一陣呢。」
「啊?」秦苒驚嚇。
溫柏義見狀,安撫道:「開玩笑的,我放我爸媽那裡。」
秦苒陷進沉默,她真是好不解風情。他們穿過長弄,溫柏義打破,主動說:「我餓了。」
「吃泡麵嗎?」
「不行,熱量太高了,我買幾根黃瓜吧。」
「熱量多低?」
「100克15大卡。」
「熱量我不太清楚哎,有對比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