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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7:32 作者: 金呆了
2月18日,徐侖去揚州參加書法展,他的作品也展示在列,秦苒早在新年聚會時答應了策展人,一定前往,所以這次她會陪同,這讓徐侖興奮。
她早起說去買早餐,將信送往附近的郵政,路上堵車,徐侖等不及趕高鐵,在路口等她,問她去哪裡了,怎麼開車去買早飯?
她扶著方向盤心虛,但婚外情讓她理直氣壯,提起包子丟到他懷裡,語氣有點沖,「你愛吃的徐記,早上排隊人太多了。」
徐侖一訕,「幹嘛突然去那裡。」
「我也不知道,想起你說大學的時候,人家請你吃,你很開心,因為一個肉包抵5張宣紙。我搜到這裡開了分店,就買了。」
徐侖吃一口伸手餵她一口,她一邊咀嚼一邊嫌棄,「我開車呢。」
「那我等到了高鐵站再吃。」
「那都冷了。」
他把她的包子捂進毛衣里,「那我給你捂著。」
她心罵,作秀!但仍控制不住地冒出點甜意。
這趟揚州之行出乎意料的順利,他們出席沒會便閃了,與好友一起爬山。江浙的山就像玩笑似的,他們一行人在小土坡上遇見了一對新人在拍婚紗照,鏡頭前不好意思,鏡頭外跟連體嬰似的,頗為甜蜜。
此情此景,情愫湧起。
下山路上,徐侖說以後我們好好的好嗎?
她嗆他,不知道的以為我哪裡做錯了似的。
「寶寶,我沒那個意思。」他低頭,拉她避開爬山隊伍,單獨下山,「我剛剛在佛祖面前懺悔了。」
「那你報身份證號了嗎?」秦苒冷冷地開玩笑。
「哈哈哈,報了被原諒的可能性大一些嗎?」
初春新芽未發,漫山虬枝。零星掙扎的落葉被踩得嘎吱作響。
徐侖牽住她的手,低下聲來吞吞吐吐說,自己之前壓力太大,大到有幾回很快,他很急,急得亂投醫。秦苒的父親壓迫感很強,對徐侖尤其,每去她家一回,他們的房事狀態都會很差,這一點秦苒也能感覺出來,但她不知道這會是一個男人出軌的理由。
好像說的通,又哪裡說不通。
秦苒躲他半步,擺出嫌惡的姿態,但內心對於這個話題,竟然開始平靜。不知道是接受了,還是她也理解、經歷過這樣一種發泄。
「我比你大,又查到那個,」他欲言又止,對這事很忌諱,「要是不行,那我沒尊嚴了。」徐侖見她抿唇不語,看不出喜怒,咬牙繼續道,「你不原諒我也沒事,反正我賴上你了。」
以前徐侖也會玩笑賴上她,她害羞一笑,當做情話,此刻竟感絕望。她攤開手心,半真半假,「那行,你把你所有的銀行卡給我。」
「啊?」
「我沒有安全感。」她誠實。
謝謝溫柏義教她的誠實,她撐住一口氣,大腦做了應急預案,但一切得來卻很容易。
徐侖毫不猶豫,當即掏錢包,一張張卡地往她手心遞,「這張密碼你生日,藝術館的工資打到這裡的。這張密碼你生日,我和動畫公司的分成,還有幾筆尾款去年沒要到,我再打幾個電話,這張密碼你生日,是我用來接私活的,藝術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揚州,她寄出了第二封信,來不及送到郵政,便投進了路邊的綠郵箱。這一儀式感的動作,她完成得像一具殭屍。
*
朝氣蓬勃的學生回歸大學城,行李箱輪子拉響清晨。
秦苒停妥車,木著臉往麵館走,從揚州回來她連續吃了三天面,胃部確實舒服了,約莫是鹼性,噯氣也少了。吃麵就像一個機械動作,完成她對於健康的最低要求。
鱔絲澆頭。她今天換了一款澆頭,想到以前外公跟外婆吵架,用力一摔門,甩下「今天我吃麵吃兩個澆頭,氣死你」,她噗嗤便笑了,彎著唇角找了張空桌,刷教師群的消息。每天都有幾百條看不完,到底哪來這麼多事情要討論啊。
她煩躁地將手機一丟,雙手交疊在桌上安靜地看師傅煮麵。她坐得離煙火氣很近,蒸汽暖融融地陣陣撲來,除了有點吵,一切都很美好。大腦什麼都不想,只等一碗熱面。溫柏義難受了吃飯也是一個道理吧。
此刻想來,大智若愚。
吸溜了口原湯麵條,秦苒慢條斯理地將鱔絲澆頭倒進碗裡,蔥油香氣與鱔絲鮮香攪勻,湯麵鋪滿油花,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溫柏義的聲音很清朗,穿透性強,辨識度高,身形也很打眼,秦苒舉著湯碗,嘴唇磕在碗邊,看他淡淡地點面,迎面走來,眼神對上,溢出她熟悉的溫柔的笑意。
好像又隔了一輩子。
第28章 12 信件
溫柏義選定餐桌, 拉開長凳時才看到的秦苒,寬大的面碗遮住她半張臉,只露出一雙蒙著熱氣的半羞半怯的眼睛。
他動作稍作停頓, 朝她愜意一笑, 在原處落座,沒有貿然打擾。
新裝修的蘇式麵館, 沉重漆木凳劃拉出聲響。半開放廚房時不時傳來爆炒澆頭的聲音,特有的甜味鮮香不斷飄來, 撓動欲言又止的喉頭。
秦苒機械吞咽, 直到幹掉一碗湯, 百轉千回也沒能換來一份得體的招呼。
溫柏義擱下07號號碼牌, 抄手靜靜看著她。他們隔了兩個位置,不遠不近, 是一對黏住視線的陌生人。
秦苒的十指終於顫抖,托不住大碗,顫巍巍地擱下, 朝他擠出一個微笑。想到一定很像他說的那個「苦笑面容」,又趕緊斂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