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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7:32 作者: 金呆了
秦苒皺了皺眉頭。
「青春期男孩子沒有幾個能招架溫柔漂亮的女老師,我們都這麼幻想過。」老師是無法撼動的講台神聖,思想意淫可以獲取一種低俗的快感。當然,得止步於幻想。
「和女老師?」
溫柏義加上重要定語,「漂亮的。」
秦苒是衛校老師,95%都是女生,沒有對少年凝視的好奇,「那老男人呢?」
「我不知道。」溫柏義問,「你先生多大?」
「86的。」
「你們差很多。」
秦苒點頭,道理都門清,「嗯,我們年輕女孩子很容易被老男人騙的。」
「剛剛我看了眼照片,抱歉,」他自知唐突,見秦苒表情平靜,夸道,「仙風道骨,看不出年紀。」
「但天天這樣穿,很像江湖騙子。」
明明下了趟車,經過他們面無表情,買完飲料又回到汽車后座打遊戲了。
「我們這樣好嗎?」秦苒心虛。她和溫柏義什麼都沒發生,但好似生怕別人不知他們對婚姻的叛逆,越發明目張胆了。
「我們怎麼了?」他玩笑,見她面有郁色,知她心情下滑,沒有繼續逗她,彈了彈玻璃瓶,「海邊要喝玻璃瓶的可樂。」
「好文藝啊。」秦苒展顏,「那溫醫生怎麼不喝?」
他盯著她蘸了可樂甜水濕噠噠的唇瓣兒,擠出一個字:「胖。」
她搖頭,「你不胖,正好。」
他毫不遮掩地吞咽了一下,喉結滾動後仍然堅定:「不喝。」
「是有人說你胖嗎?」
「嗯。」除了爾惜沒人說他胖,不過確實,他的胖只在微妙的松垮,不貼身觀察,是看不出來的。
「你老婆?」她用猜測的語氣斷言。
溫柏義沒說話。
「她在打壓你!」秦苒眯起眼睛,「不要上當!你一點都不胖。」
「鼓勵人是老師擅長的,我知道。」
「你真是一頭被馴養的寵物狗。」別人餵狗骨頭都不肯吃,只相信主人的。
溫柏義第一次聽別人這麼形容自己,好笑地問:「那我是什麼品種?」
「就是潑皮那類,拉布拉多。」秦苒指了指越野車後車窗——明明的後腦勺,鬼祟道,「他是田園犬。」知道很聰明,可在有更好的品種選擇的情況下,一般不會主動選擇。
溫柏義忍笑,這個時候笑出來實在對不起明明。
「喝嘛!」秦苒好笑,往飲料攤走了兩步,「撩妹都敢,怎么喝可樂不敢呢。」
他沒動,兩手乖訓地搭在膝蓋,「喝可樂會阻礙我撩妹。」
她故意說:「又沒人看你。」
他清清喉嚨,「確定沒人看再說。」
「你在想什麼?」
「想看看自己對美色,不對,對美食的控制邊界在哪裡。」
秦苒假裝聽不懂,牙齒磕在玻璃瓶上,製造惱人的脆音折磨自己的頭顱,「也是,旅遊回去瘦了說不定可以重新收穫老婆芳心。」
溫柏義乾澀地扯了扯唇角,「人人都嚮往英雄主義,征服世界,可有時候征服一個人並不比征服一個世界容易。」
「她是你推不掉的塔(dota)嗎?」
「幸好我上學玩過,不然我都聽不懂語文老師的梗。」溫柏義額前碎發耷落,像直刺到眼睛去。就像已經不玩遊戲了一樣,他早就放棄了推塔。「我想看看,我是不是能像她一樣。」
也許邁出那一步,就釋然了。
將雨的海島人煙稀少,伶仃幾個當地人拖著攤位撤退,來來回回在眼前晃動,滋拉出雜音。他們像靜止的雕塑,有一刻一動沒動。
「溫柏義。」秦苒第一次連名帶姓直呼他的名字,因為生氣聲音浮上沙啞。
他抬眼。
「沒什麼……」她很想激憤質問你也把我當雞,但四目相接,撞上他的無措,還是擠出了溫柔深邃的笑意,「我就祝你找到你的工具人吧。」
餘光里,天空意外漏出的陽光終是被沉雲閉去縫隙。
溫柏義看著她冷掉的眼神,忙道:「秦苒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她維持笑容。
「秦苒。」
「我們什麼也沒發生不是嗎?」她兩眼布滿血絲,笑容甚為慘澹,「差點又信男人了。」委屈又帶調侃,讓人無從解釋。
「秦苒。」
「你抽菸嗎?」她忽然發問。
「不抽。」
「喝酒嗎?」
「很少主動喝。」
「好慘。」她陷進更深的苦澀,「我也是呢。」
終於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投緣了。原來都是可憐人。
遇見憋屈的事情,她只會發呆,他只會吃飯,兩張臉木木然。他們是兩尊被婚姻的痛苦驅使叛逆的傀儡,做不到像伴侶那樣為純粹的快樂越矩。
車門打開,車內氣壓瞬間低過地面氣壓。
明明在不大的年紀、不長的一天裡,有幸實地感受男女關係的瞬息萬變。
駕駛位與副駕位置曖昧歇止,形成他無法理解的結界。
來不及感受細節,手機一波鬧過一波的震動與近雨的天氣一樣,讓人心煩。有一刻明明以為是她老公發現了姦情,追殺過來。
「你幫我接,就說我不舒服。」秦苒扭身,把手機遞給明明。
「幹嘛讓我說,」明明機械地接過手機,嘴上拒絕,身體很誠實地繃緊,直起身來,開始肅清喉嚨,「我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