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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4:29 作者: 花日緋
紀婉清立刻解答了宋玉汐的問題,說道:「田福洲不怕張家找麻煩,因為張家除了張小郎之外,還有兩個大公子也在考功名,田福洲只要許他們保薦兩位公子,張家哪裡還會追究呢,從頭到尾,他們犧牲就只有我一個。這件事我想來想去,沒有別的人可找,七妹妹,你比我聰明,比我漂亮,正因如此,我小時候才會故意刁難為難你,你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計較,我真的走投無路,紀家不把我當人,我就是他們一手養大的豬羊,長大之後,只要價格合適,隨時都可以拉下去賣給屠宰場!我不想這樣,我不想嫁給田福洲。嗚嗚……」
紀婉清說的情真意切,到最後居然趴在桌上哭了起來,宋玉汐用指節敲了敲桌面,說道:
「要哭回去哭,等你嫁給田福洲,有你哭的時候。」
一句話就讓紀婉清停住了哭泣,抬起頭看著宋玉汐,目光中滿是期待,宋玉汐嘆了口氣,對紀婉清勾了勾手指,紀婉清便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宋玉汐在紀婉清的耳朵邊說了幾句話,紀婉清便明白的點了點頭,似乎有點躊躇不前,還在猶豫的樣子,過了會兒後,說道:
「這麼做的話,我,我的名聲……今後只怕,就再無法在紀家立足了。」
宋玉汐聳肩,站起來就要走:「隨便你啊,你要還想待在紀家,那就當我沒說好了。你也別哭了,開心是一天,不開心也是一天,反正她們一定會把你嫁給田福洲的,你乾脆就高高興興的回去備嫁好了。你以為你保留著名聲,老太君還會大發善心把你許配一個好人家嗎?到時候別是和春姐兒似的做妾去,你就該燒香拜佛了。女子名聲固然重要,可也得分時候。」
紀婉清看著宋玉汐,似乎是在考慮。垂下眼瞼想了想,又抬眼看著宋玉汐。若是這番話是旁人說出來的,紀婉清可能還不信,畢竟這個世道把女子的名聲看的幾乎是比命都重要的,可這話是宋玉汐說的,宋玉汐是什麼人?從前紀家的小可憐,一個母親背負著不潔名聲產下來的孽種,她和林氏若是計較名聲,若是還繼續留在紀家的話,沒準現在兩人早就被老太君弄死了,就是因為她們的不計名聲,勇於闖出了紀家,一開始的時候,圍繞她們這對母女的謾罵之言有多厲害,紀婉清也是親身體會的,當時她甚至和其他人一起,將這對不要臉的母女罵得是體無完膚,可是她們根本不在乎,該做妾侍做妾侍,該從商還是從商,流言的確環繞她們,可是卻從未能真正的傷害到她們什麼呀!這些人只敢背地裡說說罵罵,也不敢當面做什麼呀!紀婉清知道,如果自己到這個節骨眼兒上還要計較自己名聲的話,等待她的只有去做田福洲填房的命,同樣是毀了,她還不如毀在自己手裡,最起碼心裡還不憋屈,若是真的什麼都不作為,任由她們把自己當棋子耍弄,她就是慪也會慪死的!到時候,一切就都晚了。
不如現在豁出一切拼一把,到時候就像是宋玉汐一樣……可是宋玉汐會經商,她會什麼呢?對了,她會繡花,從前也看過府里的丫鬟拿著自己的繡帕出去買賣,得到的錢留著用度,紀婉清除了彈琴和跳舞之外,會的只怕也就只有繡花了,到時候,她哪怕是到街邊賣刺繡,總歸也是條活路不是,宋玉汐豁出了一切之後,給自己掙到了這麼一份臉,她雖然沒有宋玉汐的出身,沒有她的能耐,可若論拼勁的戶啊,她應該也不比她差多少,宋玉汐能做到的事情,她紀婉清未必就不能做到!
宋玉汐見紀婉清還在考慮,站起來就要離開,紀婉清一把拉住了她,神情似乎還有些瑟縮,可眼睛裡的目光卻已經發生了變化,宋玉汐也明白她此刻的感受,如果有人對上一世的自己說,讓她離開紀家,她也會猶豫的,畢竟是自己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地方,最重要的是,除了紀家她根本無處可去,為了讓她寬心,於是又補充了一句,說道:
「其實我覺得你說的話有對有錯,紀家大房早就分家,二房和三房雖然住在一起,可是如今,你父親已經是左僉都御使,有自己的府邸,你就算不是三夫人的嫡親女兒,可說到底也是你父親的女兒,你做這件事是自保,壞的是自己的名聲,得罪的是侯夫人和老太君,又沒有得罪你父親,到時候只要三老爺不趕你出門,不將你除名,你也不至於沒地方待。」
紀婉清的目光漸漸清澈起來,不再猶豫,點頭說道:
「我知道了。如果父親為了這件事要將我趕出紀家,我也認了,就算是流落街頭,也比受他們擺布要好!七妹妹你就等著看吧,這件事我保管給她們鬧得天翻地覆!我好不了,她們也別想好!」
宋玉汐覺得自己沒有看錯人,紀婉清刁蠻,絕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類型,也沒有那麼好的修養,犧牲自己成全別人,在徹底看清楚紀家人的嘴臉,老太君的用心之後,她也明白自己今後已經沒有前途可言了,既然如此,讓她破罐子破摔,以毒攻毒是最好的辦法!捨得一身剮,皇帝也敢拉下馬!兔子急了還咬人,紀寧氏和閆氏難得聯手打的一手好算盤,只怕這回是要落空了。
不過,事情雖然是紀婉清去做,宋玉汐最多算是個出謀劃策的,但背地裡應該要做的也不能忽略了,田福洲只怕早就看中了紀婉清這個美貌的小姑娘,一直沒有機會下手,若是紀婉清把事情鬧大了,他說不定就會立刻反口,咬上紀家,宋玉汐倒不是想要幫紀婉清什麼,只不過也確實不想留著田福洲這敗類在世上禍害其他女孩兒,若是能一併收拾了,就算是為民除害了。
從偏門送走紀婉清之後,宋玉汐就回到了自己的下樓,伏案寫下一封信之後,就找到秋彤,對她說道:「這信想辦法送進東宮去,加緊著些,很重要。」
「是。」秋彤應了一聲之後,就領命下去。
☆、124|12.2.113
第一百二十三章
沒過兩天,柳兒巷附近就鋪天蓋地的傳出一個消息來----說是紀家三房小姐馬上就要嫁給國子監祭酒田大人做填房。
張大勇從外頭拎了一條魚和兩根豬骨回家,兒子手腳都廢了,得好好養才行,可回來的時候,就在小巷口就聽到了這個消息,拎著魚嘴的麻藤都覺得刺手……緊咬牙關,走過去對那兩個正在說話的閒幫問道:
「兄弟,你這話從哪裡聽來的?」
不怪他懷疑,畢竟這些閒幫是怎麼知道侯府的事?那兩人和張大勇也算認識,大家都是四野鄉鄰,抬頭不見低頭見,一人說道:
「我那表弟在侯府當差,是個回事處的小管事呢,最近侯府里正在置辦嫁妝,據說紀家這回下了不少血本呢,跟倒貼似的,黃花兒閨女,給人家做填房,還搞得這麼隆重,旁人聽了能不說嗎?不知道的還以為紀家欠了田家債呢。」
張大勇聽到這裡是再也忍不住了,咬著牙跟,就轉頭回了自家巷子,埋著腦袋就衝進了院兒,把手裡的魚和豬骨頭隨手拋在了桌上,張大勇的老婆王氏過來,拿了魚說道:
「這又哪裡來的邪火,誰惹你了?」
自從小兒子生氣之後,當家的脾氣一日差過一日,王氏也擔心他在外面又和人起了口角。
張大勇一聽王氏的問話,就更氣了,咬牙切齒的說道:
「咱們給人蒙了!那田福洲個王八犢子,答應了要給我們作證人,可你知道他馬上就要娶紀家的姑娘填房了,紀家巴結他巴結的要死,咱們家送的那點蠅頭小利,人家怕是看不上了!聯合紀家,這是想息事寧人,反過來搞我們呢!」
當初小兒子在白鷺書院好好的,卻沒想到給紀家的那混帳打了,這口氣,怎麼著張大勇都受不了啊,就打算現在國子監那裡告紀瑜一狀,讓他開除了學籍再去順天府告他!可沒想到田福洲居然兩面三刀,這邊收了他三百兩銀子,那邊就要娶人家紀家的閨女,這還了得!
「什麼?」王氏也是震驚的不得了,走過來說道:「你沒聽錯?這事兒得偷著來吧,怎麼就讓你知道了?」
張大勇指了指外面,說道:「趙武那閒幫他表弟就是平陽候府的回事處小管事,最近在給府里的小姐準備嫁妝呢!這事兒還錯的了?一個好端端的小姐,怎麼就捨得給田福洲那六十多歲的人做填房?還貼了難麼多嫁妝,不是心裡有鬼,又是什麼?」
王氏似乎也想到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一下子就腿軟坐在了椅子上,呼天搶地起來:「哎喲喂,我苦命的兒啊!這,這,這,這還沒地方說理了不是?」
張大勇罵了她一句,然後就要往外頭走,王氏拉住了他,說道:
「當家的,你可不能氣啊,咱們大兒跟二子也在書院呢,要是你跟田福洲鬧起來,他們倆可怎麼辦呀!」
張大勇頓了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