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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4:29 作者: 花日緋
就憑他縱手下殺害在職城防營差人這一條,就夠他吃不了兜著走的了。這個時候,平陽候府應該多多感激祖上的恩蔭,若是沒有先祖,官員犯下這等錯誤,削爵是小,舉家流放都有可能。
而今日看紀婉寧的神情,卻是從容不迫的,穿的沒有從前鮮亮,可交際口吻卻絲毫不曾影響,貴女圈中,她也算是領頭人物了,大家願意和她這樣的溫良之輩交往,倒也沒有因為她家的事而孤立她,這就是紀婉寧的手段了。
宋玉汐不多話,嘴裡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打趣她,心中五味陳雜,回想這兩世的境遇,紀婉寧說的倒是不錯的,很傳奇!不過就是因為經歷過不堪,所以對現在的成就倒是沒有那種沾沾自喜的情緒了。
「七小姐是我們學習的榜樣!不瞞你們說,我在西城也買了一間鋪子,還在裝修,等到開張了,就能像七小姐一樣,到時候就賺你們的錢了。」說話的是李暢,語氣俏皮,說的旁邊的姑娘又氣又怒跟她打鬧,她生的也是美貌,晉陽侯府的容貌都不差,身上都有一種陰柔之美,對李暢這姑娘,宋玉汐是熟悉的,畢竟李暢是她上一世的第一任小姑子,兩人相處的時間不長不短,只不過從前李暢對自己的庶嫂紀琬琰可沒這麼好的耐心,一般都是說不了幾句話的,李湛在晉陽侯府本身就沒什麼地位,更別說她這個不受李湛尊重的夫人了,關係由此可見一斑。
姑娘們言笑晏晏中,只聽見一聲輕哼,在和樂的氣氛里十分突兀,大家順著聲音看過去,卻是紀婉清一個人坐在角落喝茶,不知道是聽了紀婉寧的話還是李暢的話,居然陰陽怪氣的哼了起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打算說什麼,紀婉寧來到宋玉汐身旁坐下,說道:
「七妹妹別見怪,清姐兒最近心情不好,你也知道三夫人不是去了家廟嗎?三房裡也沒人管,清妹妹的婚事一直耽擱著,老太君給她尋了一戶,她似乎有點不滿意。」
紀婉寧的聲音很小,只有身邊的幾個人能聽見,宋玉夢很八卦,緊接著問道:「為什麼不滿?」
她們的婚事本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不滿那也要憋在肚子裡,能說出來不滿,肯定就是十分不好了,對於這些事情宋玉夢還是很趕興趣的。
紀婉寧看了看她,猶豫片刻後,才把大家聚攏起來,說道:
「因為是續弦啊。再多我就不能說了。你們也別問了啊。」
不用紀婉寧多說,其他人對這件事已經能夠大致了解了,不過想想也沒什麼,紀婉清是紀家三房的庶女,連平陽候府出身都不是,既然是續弦,那肯定是上了年紀的,不過一個三房的庶女,除非是嫁給普通人家,要想嫁個稱心的世家子弟,估計也只有做妾侍的,所以有些人家還是願意將閨女送到一些高官顯位後死了老婆的人,試想一下,這樣不是更簡便的做法嗎?但也只是少數人家,但凡是家裡受寵的閨女,應該不會被這樣安排。
秦霜的神情有點倨傲,也不在乎後面的紀婉清聽不清的見,便說道:
「切,裝什麼神秘,好像誰不知道似的,不就是田福洲嗎?今年都六十多了,說的好聽是續弦,說的難聽點,他都死三個老婆了,你家也真捨得讓她去遭那大罪!」
秦霜向來是貴女中的中流砥柱,地位超然,儘管沒有宋玉蟬和紀婉寧的交際手腕,可她身份高,說話響亮,誰也不敢與她唱對台,這回宋玉汐封了縣主,她心中也不是特別痛快,所以說話便沒那麼婉轉了。
紀婉寧一臉的尷尬,也沒接過話頭,坐在角落的紀婉清卻是聽得分明,紀婉春在她身旁安慰她幾句,紀婉清卻好像聽不進去,一把推開了紀婉春說了一句:不用你假好心!說完之後,就掩面哭著跑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紀家最近遭受了極大的震動,平陽候被褫奪所有官職,留校察看,這樣的後果其實還不如直接貶離出京呢,因為貶離出京,也算是有事做,將來若是做好了事,還是有機會回京述職的,可留在京城,剝奪一切職務,保留爵位,做個掛名侯爺,在京城這個貴人一抓一大把的地界兒,末等侯府就連伯爵府,子爵府都比不上,沒有事做,何談起復?
所以,紀家老太君是耐不住了,就這麼把一個十五歲的少女,要嫁給六十歲的老頭兒做續弦。
宋玉汐看著紀婉清跑出去的樣子,想起紀婉清上一世的遭遇,不由得嘆息起來,當時她是綁著手,堵著嘴,拖著上花轎的,如今回想那畫面,宋玉汐依舊覺得背脊一陣發寒!儘管她從前就和紀婉清不睦,可說到底也不希望她有那樣悲慘的人生。
☆、120|12.2.111
第一百一十九章
紀婉清哭著拋開之後,紀婉寧趕忙喊了紀婉春說道:「春姐姐,快去看看,別讓她做傻事。」
紀婉春點點頭,便追了出去,紀婉寧才轉身說道:「唉,為了這事兒,我都不知道求了多少回,可是這親事還是當初三夫人在的時候定的,都收了婚書,如今人家是按照約定來的,就是老太君和我母親再怎麼偏袒也沒用啊。」
幾個善良的姑娘們安慰了紀婉寧幾句,只有宋玉汐冷笑在心中,三夫人周氏如今去了家廟,哪裡還管得到紀婉清的婚事,這個時候的紀家,就算沒有平陽候這事兒,也是多事之秋,因為二公子紀瑜在外滋事,把一個學生差點打死,按照道理說,是要被開除學籍的,被開除了學籍的學子,今後是沒有辦法再參加科舉的,而老太君要讓紀婉清嫁的田福洲,就是國子祭酒,專管紀瑜的學事,這其中有什麼交易在,不用說也知道。
紀婉寧應該也知道是自己的親哥哥犯了事,不過她自然不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直接說出來,自己的親哥哥犯了事,家裡就要讓這庶女去擺平,傳出去可不好聽,而如今紀衡已經算是脫離了紀家,他明年春試靠的好還是壞已經和紀家沒有半點關係了,上一世紀婉清是被周氏給拖著上轎的,因為周氏要巴結閆氏,而這一世,雖然沒有周氏在其中攪和,但紀朔出了問題,平陽候府遭了難,若是這個時候紀瑜被開除了學籍,再不能科舉的話,那就等於將平陽候府的希望給掐滅了,所以這個情況下,紀瑜不能出事,紀婉清還是得嫁田福洲,只有這樣才能擺平紀瑜在外滋事的問題。
紀家的自私,宋玉汐是親身見識過的,紀瑜不能有問題,所以他們就要把紀婉清嫁掉。
「唉,清妹妹命苦,我母親說了,等她出嫁的時候,給她多添幾抬嫁妝,讓她不至於去了人家受委屈。」紀婉寧還在哪裡貓哭耗子,旁邊的一些姑娘也跟著她心酸,宋玉汐已經聽不下去了。
看了她一眼,便站了起來,說道:「你們慢慢坐,祖母先前讓我過會兒再去一趟前院,時間差不多了reads;。」
在場姑娘們和她告別,宋玉汐便出了院子,卻是沒有往前院的方向走,本來就是為了躲清閒,便想回雨桐院和林氏說一會兒話,最近她肚子大的很,晚上不怎麼睡得著,脾氣也有點大,需要人時常在身邊開導開導。
可經過觀魚亭時,卻聽見嚶嚶的哭聲,停下腳步,讓秋彤和秋雲也隱藏到假山後面,稍微探頭看了看,正是先前跑出來的紀婉清和紀婉春,只見紀婉清撲在紀婉春的懷裡,不住的抽噎,紀婉春一邊拍著她的背,一邊說道:
「別哭了,哭又有什麼用呢。我們做庶女的就是這個命,你好歹是續弦夫人,我呢?過段日子等趙世子娶了正房夫人,我就要去給他做妾了,咱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庶女從來都是別人的墊腳石。」
紀婉清從紀婉春的懷裡坐直了身子,吸著鼻子說道:「憑什麼咱們要給人家做墊腳石?庶女怎麼了,你沒瞧見宋玉汐那個庶女如今過成什麼樣了嗎?從前她在咱們紀家過的是什麼豬狗不如的日子,那樣下作,還吃馬房裡的東西,可現在呢?你瞧瞧她,人五人六的進了宋家,現在居然還當上了縣主!她從前連給我們提鞋都不配,現在居然壓著我們,所有人都去巴結她。」
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紀婉清還是不忘和宋玉汐比較。
紀婉春嘆了口氣,說道:「你快別說了。她現在是縣主,給宋家的人聽見了可了不得。我看你還是再去求求老太君和爹爹吧,興許你那事兒還有別的方法。」
「還有什麼辦法呀!我頭都快磕破了,老太君就是一口咬定是三夫人定下的婚事,可三夫人都去家廟這麼長時間了,難不成她在我十二三歲的時候就替我定了這門親不成!她咬定了要我嫁過去,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呀!」紀婉清說著這話,眼中又是蓄滿了淚,撲入紀婉春的懷中痛哭起來。
宋玉汐想了想之後,便走出了假山,紀婉春還在低聲安慰紀婉清,突然看見一道身影走了進來,驚訝不已:「七,七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