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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4:29 作者: 花日緋
四姨娘見宋玉汐妥協,也就放下心來。風韻猶存的美眸里閃過一絲冷意。
老夫人從小就孤立府里的姨娘和孩子們,她雖然氣憤,卻也沒有反抗,只要是為了她孩子好的事情,她都會去做,不過分離幾年又算什麼呢,孩子大了些,總歸還是要找親娘的,這樣的血脈關係怎麼樣都是斷不了的,從前五小姐年紀小,只要府里把她的生活照顧好了,她也覺得挺好的,可是眼看著五小姐年紀一日日的打起來,國公從外頭居然領回來一對狐狸精母女,硬生生的把她的小女兒,從七小姐擠成了八小姐,偏又生的那副狐媚子的模樣,而對外論理,五小姐是庶女,她也是庶女,兩個庶女今後必定也是給人放在一起比較的,她不想五小姐被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給妨礙了,再加上自己心裡對九姨娘的恨意,從前府里,她的地位也就只輸給嫡妻紀氏,公爺不去紀氏房裡,其他姨娘里,她分到的天數是最多的,所有人都知道,鎮國公府的四姨娘是最受寵的,可是那林氏來了之後,國公完全就像是變了個人,府里的平衡忘了,妻妾之間的平衡也忘了,成天流連林氏房裡,這口氣讓她怎麼咽的下去。
原本是想讓她兄弟在府外給那小狐媚子一點苦頭吃,可剛巧就讓她知道了紀平的事情,本來她兄弟是當笑話說給她聽得,因為紀平是紀家的人,他欠了她兄弟手下的銀子,她兄弟就想來告訴她,讓她知道紀氏雖然是嫡妻,可是她娘家人不爭氣……原是想讓她舒心舒心的,不過她當即就抓住了這件事的重點,若是能利用紀平做出一番事故來,那豈不是既收拾了狐狸精,又打了紀氏的臉?這件事情帶來的後果對四姨娘來說,誘惑實在太大了,她想看林氏和七小姐倒霉,也想看林氏和紀氏鬥起來,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也就成了,等到林氏發現在自己的女兒吃了虧,還是個啞巴虧,必定卯足了勁和紀氏爭鋒相對的。
四姨娘心裡打了一手好算盤,卻不知在另一邊的主院裡,也同樣有一批等著看戲的人。
周氏從宛平來了京城,年中的時候,她家夫君紀邙從宛平知府調到了京城任右僉都御使,正四品的官職,從此她們便從宛平搬來了京城,所以周氏和紀氏的走動也就慢慢的多了起來。
紀氏手裡端著香茶,卻是不喝,耳中聽著三夫人說的話:
「府上四姨娘的兄弟還以為憑那幾個錢就控制了紀平,她想陷害咱們,讓林雨桐那個賤人和咱們先鬥起來,真是打的一手如意算盤,好在老太君機警,識破了她的軌跡,早早的就派人擒了紀平,問出了緣由,老太君讓我來與大姐你商量,看是怎麼處理為好。」
紀氏放下了杯子,眯眼對周氏問道:
「老太君既然識破了紀平,那必是已有對策,你但說無妨,我聽老太君的便是。」
周氏勾唇一笑,立刻就站起身來,湊近了紀氏,兩人就這麼合計起來。
☆、70|25
第六十九章
留兒跪在秦氏面前哭個不停,她是從秦氏的院子裡出去的,當初宋玉汐剛回府,身邊沒有人伺候,秦氏便將她和另外幾個人一起派了過去,從那之後,就一直和綠丸一起在宋玉汐內房裡伺候。
事情發生之後,宋玉汐便帶著留兒來了寧壽院,將欣陽居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秦氏,秦氏勃然大怒,當即就讓桂嬤嬤去主院裡拿人,可桂嬤嬤人還未出門,就見紀蘭帶著一行人進了寧壽院,身後跟著紀三夫人周氏,最後兩個粗使婆子架著的就是一個不住哀嚎,滿臉通紅,又滿是水泡的男人進來。
此人正是先前在欣陽居中輕薄了留兒的男人。
宋玉汐抬眼看了看紀蘭,只見她一臉凝重,來了之後,也不說話,直接就在老夫人面前跪下,主動請罪:
「兒媳特來給老夫人請罪,這園中看守之人玩忽職守,讓一登徒賊子有機可乘,實乃兒媳疏忽,請老夫人降罪。」
秦氏坐在羅漢床上,抬手讓她起來,問道:
「究竟怎麼回事?那賊子是何人?」
紀蘭站起了身,不敢抬頭,臉上神情羞愧不已,埋怨似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周氏,周氏就立刻跪了下來,對秦氏磕頭說道:
「老夫人明鑑,那賊人原是紀家的遠房表親,他的曾祖父和侯爺的曾祖父是表兄弟,原本三代以後便不再來往,誰知進來他家長輩找來紀家,說是府里生計困難,要想在京城裡置辦營生,我家老太君是個慈心菩薩,最見不得後輩受苦,便將這事兒應了下來,想著如今我們都到了京城,便將這事兒交給我辦,可是我們三房不過是初來京城,自己還是泥菩薩過河,摸著河道過日子呢,哪裡有本事替別人家置辦什麼營生,可老太君一心行善,既然答應了下來,這事兒總歸是要做的,於是我便想起來求大姐姐,三老爺時常說起大姐姐從小便是個善心人,想必這個忙一定會幫,而大姐姐又是國公夫人,國公府邸何等氣派威嚴,大姐姐手裡定有不少營生店鋪,不敢占得便宜,只求得大姐姐隨意指點一二,也夠咱們受用一世的了,我便派人遞了帖子給大姐姐,大姐姐也是看在老太君和夫君的情面上勉強答應,不過也是謹慎,不知那求人之人是個什麼情況,就讓我今日帶他入府,大姐姐好查看他一番,可卻沒想到,他居然是個包藏禍心之人,一不留神就跑出了大姐姐的主院,前後不過小半個時辰,他居然就那副樣子跑回了主院,大姐姐知道他必然惹禍了,一問之下才知道,他是衝撞了府里的小姐。」
周氏將一番話說的圓滑,叫人挑不出錯漏,紀蘭在旁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那滿臉水泡,卻不敢發出一聲的賊人,說道:
「看著是個斯文的,沒想到居然是這等胚子,算是我瞎了眼,你家那營生我也是不敢攙和了。」
她們倆一說一唱的,秦氏看的頭疼,紀蘭向前一步,又問道:
「不知這賊子衝撞了誰?人是我家弟妹帶進府的,我便替她對苦主陪個不是。」
秦氏嘆了口氣,說道:「衝撞了誰?七丫頭身邊的留兒,此等惡賊還留著作甚,傳我命叫京兆來個人,天子腳下,居然敢闖入我鎮國公府邸行兇,若不嚴懲,天下人還真以為我宋家無人不成!」
說著話,桂嬤嬤就要領命下去,只聽紀蘭攔住她,說道:
「老夫人息怒,這事兒原是後宅家事,哪裡就要驚動京兆衙門,再說了,這件事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平白混入了個賊子,好在沒有傷及姑娘,只是一個丫鬟罷了,咱們私下處置就成,老夫人想怎麼辦,告訴兒媳,兒媳保證將這件事辦的妥貼,不留後患。」
秦氏看著紀蘭,剛想問她是想私下殺人還是怎麼的,就聽宋玉汐從旁說道:
「母親此言差矣,留兒雖只是個丫鬟,但與我情同姐妹,她在府里平白受了這樣天大的委屈,哪裡就能這麼算了?再說了,此賊人來路也太奇怪了,雖說是三夫人帶入府的,可是他從前又沒來過國公府,如何知道去欣陽居的路?若是誤打誤撞,那他在欣陽居犯事被抓之後,又怎麼能夠迅速的原路返回主院?這難道不是有人故意事先告知了路線?若是有人提早告知,那就說明他背後還有其他人在,這個人難道就不需要調查清楚了嗎?還有,整個國公府的後院,丫鬟沒有八十也有一百,如何就找上了留兒?這些事情難道不需要弄清楚嗎?」
宋玉汐的話音剛落,秦氏就點點頭,表示對她這番話的贊成,就聽一旁的周氏接著說道:
「七小姐真是到哪裡都不變,對待身邊的丫鬟比對待自己的親姐妹還好。」
紀蘭冷冷瞥了周氏一眼,周氏才不再說話,只聽紀蘭對秦氏說道:
「老夫人,我覺得七小姐說的有理,原本兒媳也是想著要仔細審問一番他的。」
目不斜視經過了宋玉汐的身邊,走到那滿臉水泡的男人身前,只見那男人抬眼看了看她,就突然撲到了紀蘭腳前,大聲磕頭求饒道: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啊!我,我鬼迷心竅,我不是人。求夫人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饒了我這回吧。我家一脈就我一人單傳,我,我要死了,我爹,我爹可就絕後了,夫人,我求求你。求求你。」
那人一邊磕頭一邊求饒,紀蘭聽得不耐煩,對一旁的粗使婆子說道:「還愣著幹什麼,將他拖起來,總要問出個子丑寅卯來,憑的讓我替他受了冤枉。拖起來!」
誰知道那兩個粗使婆子的手剛碰到那人的時候,那人就突然暴起,從地上一躍而起,轉身就想跑,兩個粗使婆子一驚,慌忙扯住了他,那人像是癲狂了般,不住的掙扎,突然從他的衣袖間掉落出一個東西來,像是一張紙。
秦氏指著那個問道:「那是什麼呀?」
桂嬤嬤又派了寧壽院的兩個粗使來幫忙,才好不容易將那個男人給按住了,紀蘭也看見那掉出來的東西,親自走過去撿了起來,舉高了給秦氏看,說道:「老夫人,是一張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