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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4:29 作者: 花日緋
蕭齊豫一下子就聽懂了宋玉汐的話,笑得更加開懷了,最後居然捧著肚子伏在石桌之上大笑起來,就好像聽見什麼特別特別好笑的話,宋玉汐捏著棋子,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看著這個發神經的太子殿下,似乎有點明白,他上一世怎麼就給淮王鑽了空子,腦抽了不是。
她哪裡知道蕭齊豫笑什麼呀!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李湛那對女人來者不拒的人,為什麼會對她這麼個大美人避如蛇蠍,如今可憐的李湛居然還被她說瞎,可見上一世她在李湛府里過的有多憋屈,這個笑話,蕭齊豫覺得自己最少可以笑半年,然後過段時間再問問她對北靖王葉修的感覺,她會不會繼續評論葉修眼瞎呢。
這種作弄她,看見她皺眉不解,甚至懷疑人生的感覺實在太好了,就像是小時候他專門盯著喜歡的人欺負,暗慡在心頭啊。
棋是繼續不下去了,因為蕭齊豫已經滿意的站了起來,瞥見石桌上放著的墨玉蟠龍佩,隨手撿起來,再次拋給了宋玉汐,玩味十足的說道:
「我送出去東西,從來就沒有收回的。你要是不喜歡,就扔了好了。」這蟠龍玉的確珍貴,他也知道貿然送給她不對,可是,這就像是他兩世的夙願,上一世交給了紀家人,誰知道紀家人陽奉陰違,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最後這塊玉也沒送到她手上,而這一世,他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宛平給她送玉,哪裡容得她說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豈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宋玉汐慌忙接住,對蕭齊豫的隨意有點不滿,摸著這溫潤的玉質,宋玉汐斟酌的小聲問了一句:
「扔了太可惜,我能賣了嗎?」
蕭齊豫深吸一口氣,拼命忍住想捏她臉蛋的衝動,她還真敢說!
幾乎是咬牙切齒的道:「賣了……你試試。」
最後三個字完全就是從牙fèng里擠出來的,要是宋玉汐這還不明白她『試試』之後的後果是什麼,那也就太遲鈍了。宋玉汐不滿的噘噘嘴,心裡問候了下他的祖宗,表面上還是很平靜的將之又塞回了內袋之中。
坡下等候的孟孝孺和宋明見蕭齊豫站起了身,趕忙就一路奔了上來,孟孝孺瞥了一眼棋盤,發現並沒有分出勝負,不過他也不敢多話,直接展開手裡一直抱著的銀灰色貂皮大氅搭在蕭齊豫的肩膀之上,宋明躊躇不前,先前孟孝孺告訴了他蕭齊豫的身份,他就更加惆悵了,心裡真是五味陳雜,蕭齊豫系好了大氅,長身玉立的姿態傲然如松,周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貴氣。
坡下眾人全都上來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棋盤之上,宋玉寒最是慡直,說道:「啊?下這麼久,沒分出勝負啊?」
宋明立刻制止:「不可胡說,怎麼可以贏齊公子呢?」
你怎麼就斷定輸的一定是齊公子呢?這句話真不是黑嗎?
眾人目光瞥向了宋明,宋明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尷尬的站在那裡直摸頭,蕭齊豫經過宋玉汐的身邊,暗自比劃了一下她此時的身高,為自己比她高出一個半頭而沾沾自喜,宋玉汐看出他眼神中的優越,恨的直咬牙,只想對這皇太子殿下說一句:幼稚鬼!
蕭齊豫像一隻驕傲的孔雀般轉身走下了山坡,往宋明的院落走去,孟孝孺對宋明使了個眼色,宋明就立刻會意,走了兩步,還不忘回頭叫上李湛,李湛決定跟上,走到宋玉汐身前的時候,眸色幽暗的盯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勾起一抹笑來,看的宋玉汐一陣頭皮發麻。
李湛這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她可是見識過的,自己的親爹他都能下得去手,這樣的真小人,還是有多遠離多遠比較好。
宋明的客人全都隨他一同回了院子,亭子裡就只剩下宋家姐妹和紀家姐妹了,宋玉蟬和宋玉寒圍著宋玉汐誇她厲害,尤其是宋玉寒,現在對宋玉汐這個小妹妹的棋藝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的,甚至不惜說出,要去拜林氏為師的話來,因為宋玉汐一直對外說,自己的棋藝是跟林氏學的。
紀婉寧不動聲色的跟著宋玉蟬她們後面誇獎宋玉汐,情真意切的模樣,當真是學的入木三分的。只有紀婉清和紀婉春在旁邊,插不上話的同時,也感覺到了宋玉汐的驚天轉變,從前也沒聽說這丫頭會下棋啊……原本先前跟過來的時候,還以為可以看見宋家姑娘的好戲,卻沒想到看了一肚子氣,誰出風頭不好,偏要讓那宋玉汐,原本紀婉清就對宋玉汐搖身一變成了鎮國公府小姐的事情耿耿於懷,恨不得能瞧見宋玉汐成天在府里被姐妹欺凌嘲笑,因為這樣才符合紀婉清的見識,她所在的紀家,不就是這樣的嗎?老太君只捧紀婉寧一個嫡女,其他的女兒全都只是陪襯,而她們要做的,就是做好這個陪襯,時時刻刻都要讓紀婉寧走在最前面,萬事捧著紀婉寧,並且她們之前接觸的其他人家,也是這樣的,哪一戶像是宋家這般嫡庶不分,沒有規矩,庶出的女兒比旁人家嫡出的過的還好,這叫紀婉清這個紀家名義上的嫡女,心裡不知道有多酸楚呢。
☆、44|25
第43章
宋玉嬋帶著大伙兒回到了後院,見宋玉寒還在炫耀她手上那把扇子,氣不打一處來,將宋玉寒和宋玉汐喊入了西次間中,讓丫鬟守著門,入內之後,宋玉蟬一把奪過宋玉寒手中的扇子,拍在茶几上,怒道:
「今日之事,你可知錯?」
宋玉寒一愣,然後便低下頭,小聲囁嚅道:「我……知道錯了。」
其實從一開始她輸掉第一盤棋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不已了,可那時騎虎難下,她自己又意氣用事,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硬著頭皮撐下去的,若不是宋玉蟬和宋玉汐趕到,替她解圍,要不然今天還真不知道如何收場呢。
宋玉蟬嘆了一口氣,對宋玉寒說道:「今日之事雖是小事,可到底也事關姑娘家的閨譽,若今日不是七妹妹有幸贏了,你打算如何收場?是要將自己貼身的物件兒輸給那位公子嗎?我是你的長姐,我有責任要教導好你們,這回你犯了錯,我希望你長個記性,待會兒便去佛堂抄二十遍女德篇,今日抄完才能睡覺,這三天都不許出門,可有異議?」
宋玉寒有錯在先,雖然有點不情願,但也不敢再和宋玉蟬頂撞,嘟著嘴說道:「沒有異議。大姐教訓的是,我下回再也不敢這樣莽撞了。」
規規矩矩的對宋玉蟬福了福身,然後又對著宋玉汐做了個揖,說道:「七妹妹,今日承蒙相救,不勝感激,大姐罰我去抄書,等我抄完了,明日再正是去雨桐院尋你道謝。」
說完這話之後,宋玉寒便低著頭走出了房間,宋玉蟬嘆了口氣,看到茶几上的畫扇,對宋玉汐說道:「還有你,今日雖然有功,可到底也魯莽了些,我知你棋藝高,可是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切不可托大疏忽,你以為你今日贏了,可若是明天遇上個比你厲害的,你這樣不留情面的方式,可是要吃虧的,今後也不能再這樣魯莽了,知道嗎?」
宋玉蟬說完之後,便將那畫扇交回宋玉汐的手中,語重心長的對宋玉汐說出了這麼一番話,宋玉汐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扇子,心中對宋玉蟬十分信服,知道不管她說這麼多,都是為了她們好,姐妹們有這樣的長姐在,後院風氣才能清正。
規規矩矩的行了福禮,回道:「是,多謝長姐教誨。」
宋玉蟬彎腰將她扶起,兩人對視一笑,然後才走出門去,回到姑娘們中間,她們還在繼續討論著先前竹葉坡上的事情,李湛和孟孝孺,紀婉寧認識,可是那個最後和宋玉汐下棋的男子,她們卻是誰也沒有見過的,都在猜測著那人的身份,見宋玉汐回來,紀婉寧居然親自過來迎她,挽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暖榻的中央,問道:
「七妹妹,先前你和那位公子下棋,似乎說了不少話,你可知道他是誰?看樣子應該是世家貴公子吧。」
宋玉汐看了看紀婉寧,沒有猶豫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他只說自己姓齊,我與他說的都是一些棋路上的事情,他下棋的風格有些劍走偏鋒,我覺得奇怪,這才與他多說了一些,並未涉及身份。」
紀婉清立刻搶話:「看吧,我就說她不知道,你們偏不信。」
宋玉汐看了看她,只是淡淡笑了笑,姑娘們見她不知內情,便也不纏著她多問,兀自熱烈的討論去了,宋玉汐盤腿坐在暖榻上,從榻間的保溫糰子里取出茶壺,兀自倒了一杯熱茶,一邊喝,一邊將手放到了內袋之上,堅硬的觸感讓她的心像是懸著一顆石頭般,暗自悔恨。
今天應該強硬一些把這玉佩還給他的。都說了不想和他多牽連的。
對於這個恩人,宋玉汐雖然心裡感激,可是很明顯恩人不相信她,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她與恩人,就好比是美玉和砂礫,美玉怎麼會允許一顆小小的砂礫損害他的光澤呢?起殺心,或是不信任,都是應該的,換做是她,她也不相信啊。所以說,這塊玉佩留著早晚是個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