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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4:46 作者: 南窗雀
程陽舔過下唇,弱弱出聲:「Polaris剛才說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剛才在廁所聲音那麼洪亮,回來就不舒服了?
躲人也不用躲這麼明顯吧,小騙子。
充足準備沒派上用場,余聞心情不太美妙,一屁股坐回椅子中,深思熟慮的同時,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發出清脆驚心的篤篤聲。
這一聲聲敲擊,敲進了在座所有人的心坎里,每一次篤篤都宛如死亡的警鐘,令人心神不安,軀體緊繃。
想了半個小時,還是沒能想通。
余聞放棄了,戴好耳機,用打遊戲分走凌亂心神。
隊友們同時鬆一口氣,捂著額頭在群里交流劫後餘生的心得。
當晚訓練結束前,幾人結束最後一把練習,放鬆地聊起了閒天。
「脖子疼,昨晚沒睡好,今天起來難受死我了。」程陽活動著脖子,為自己唏噓感嘆,「宿醉,第二天還起來堅持訓練,我都想給自己點個讚。」
楚琴冷不丁插話:「不能喝還逞強,自己昨天喝成什麼樣不知道嗎?」
程陽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說:「我忘記自己啥樣了,我又折騰你了啊?」
「不然呢?」楚琴眉頭直抽,「知不知道你有多煩人?又哭又鬧,你應該感謝我對你不離不棄。」
「嘿嘿,感謝琴哥不離不棄,果然最愛我的還是你。」程陽一個飛撲,抱住楚琴直蹭,像只樹懶一樣。
楚琴習以為常,哀嘆一聲,推開他的腦袋:「起開,煩人玩意。」
「mua!」程陽噘嘴,沉醉地做出親親姿態。
楚琴無語,罵道:「滾。」
程陽噁心完楚琴,揉著後腦勺,尋找下一個目標:「博哥,你昨天也沒少喝吧?」
「應該是,我忘了。」姜時博呵呵笑,「好像斷片了。」
「我也斷片了,哈哈哈,我就記得咱倆一直在火拼,太行了。」程陽提起喝斷片的事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隊長也沒少喝,他比咱倆喝得多。」姜時博說。
程陽摸了摸下巴,恍然:「對哦,我記得還沒斷片的時候,隊長就已經被灌得快死掉了。」
他努了努嘴,問:「隊長,你昨天喝了多少啊?」
余聞雙手撫著鍵盤,露出了茫然的眼神,問:「我昨天喝酒了?」
眾人:「……」
這位更是斷成了重量級。
「你不記得了?」程陽納悶,「一點也不記得嗎?」
「不記得了,我就記得星星送我禮物了。」余聞眉頭弓起,抵著下巴大腦飛速運轉,「我喝酒了嗎?喝了多少?」
程陽:「……」
他憋了兩秒,提醒道:「你昨天喝了挺多的,紅啤香檳混著喝的,那幫人沒少灌你。」
余聞若有所思地點下巴,他挑起眼皮,真誠道:「這麼狠,那你們沒救一下我嗎?」
眾人頓時古怪,望天望地不敢望人。
余聞嘴角耷拉,問:「這什麼反應?」
他捏軟柿子:「小羊。」
程陽挺直腰板,面露尷尬,在威逼下不情不願地開口。
「隊長你昨天戴著Polaris送的項鍊四處招搖,挺拉仇恨的。」程陽頓了頓,糾正了一番,「挺給Polaris拉仇恨的,所以他昨天聯合了其他戰隊,呃,說要弄死——送走你,還說誰敢幫你,就一起弄死——送走。」
余聞:「……」
多大仇?
「所以,就,不是我們不幫你。」程陽向他投了一個「你懂得吧?」的眼神。
余聞犯苦水,蔫兒答答地說:「往死了灌的嗎?我居然什麼都不記得。」
姜時博不知所措一瞬,趕緊打圓場:「問題不大,喝斷片嘛,人之常情。昨天玩得開心,多喝點也沒事,今天起來沒有不舒服就沒事!」
「對對,沒有嘲笑你酒量不好的意思。」程陽自信補充。
楚琴露出了「沒救了」的眼神,遮住眼睛:「……」
好在余聞今天狀態不佳,並沒有往程陽身上多擱心思,滿腦子都是昨天喝到斷片。
他失落小混蛋趁機報復之餘,猛然抓到了關鍵。
喝酒,斷片,忘記了昨天發生種種。
丟失記憶的吻。
余聞霎時清明,昨夜入睡,像時常那般做了個夢,詳細內容記得不夠真切,只記得,任星桐又來到了他的夢裡。
時隔許久的再度來襲,真實又虛無,一個朦朧假象,勾起了壓抑許久的渴望。
雙唇相碰的觸覺被喚醒。
待機漆黑的顯示屏,倒映出一張失神的臉,和一雙驚慌放大的眼眸。
余聞撐著桌子猛然起身,動作幅度之大,令桌椅跟著搖晃。他懊惱地閉了閉眼睛,顧不上他人疑慮追問,急匆匆跑出訓練室。
這一路,思緒無比混亂,無法理清。
想過解釋誤會,換退一步回到「朋友」界限。
想過放手一搏,哪怕捨棄這段艱難經營的友誼,換一段渴求許久的親密。
千頭萬緒纏繞心頭,直到站到那扇門前,余聞仍舊沒有下定論,甚至想含糊蓋過,就當徹底忘記,得過且過。
他自我爭鬥一番,還是扛不住私慾,選擇向內心妥協。
算了,不就是追個人而已,有什麼難的。
余聞重拾自信,抬手叩了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