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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房的聲音帶著點嘲諷：「一個貧家女，若不是被公子看中，根本就不夠格登咱們的門。說難聽點，府里的丫鬟都比她出身好，也就是和公子扯上了關係，咱們不得不客氣。」

    一個更年輕的聲音接話：「依我看，沒必要給她好臉，直接將人攆走就是。」

    「話不是這麼說。」門房語氣不贊同：「公子善良，這位可未必。我是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女子不看重錢財和家世。人家分明就是奔著公子的身份，鐵了心攀高枝來的。不然，公子都走了，她還一次次登門，圖什麼？說到底還不是圖銀子，還跟我開口借，也好意思！」

    潘如雪站在門口，羞得滿臉通紅。

    她願意和謝文雲在一起，確實沒那麼單純。讓他對她的心意是真的，她圖的也是他的心意啊。

    這些人……簡直不像話。

    潘如雪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已經站在了一條街外，雙手都在發抖。明顯是給氣的。

    所有人都看不起她，她偏要混出個人樣來。只要謝文雲能夠回來，方才的人都得匍匐在她腳下求她賞一碗飯吃！

    潘如雪自己去買了一副藥，落胎用的，回家後就熬了，也沒跟誰商量，自己就喝了下去。

    等到謝文雲發現時，她已經痛得滿臉慘白渾身冷汗，幾欲暈厥。

    「怎會如此？」

    潘如雪捂著肚子：「雲郎，我……我落了那個孽種。」

    謝文雲看到滿臉痛苦的她，一時間心情複雜：「孩子是無辜的。」

    他不在意，但她在乎！

    這個孩子是她的污點，若是謝文雲一輩子都不知道孩子的身世還罷了。既然知道，孩子絕不能留。

    不然，往後許多的日日夜夜裡，謝文雲只要看到孩子，就會想起她的欺騙。兩人一定好不了。

    「不，他父親不是你，就不該從我腹中出生。」潘如雪一字一句地道：「我這一生，只會為你生兒育女。雲郎，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看她滿頭冷汗卻還故作鎮定哄他，饒是謝文雲知道她欺騙了自己，心頭也忍不住軟了一軟。

    另一邊，胡妍美私底下盯著賀家幾人，看見他們窮困潦倒，正爽快呢，身邊一個伺候她起居的婆子欲言又止湊到面前：「主子，有件事……奴婢不知該不該說。」

    胡妍美揚眉：「有話就說。」

    婆子雙手奉上了一個拇指大的黃藥紙包，還有一枚十兩的銀錠：「這是一位姑娘送來，讓奴婢將這藥下到您的湯中，還說事成之後另有好處。」

    胡妍美先是驚訝，隨即瞭然：「潘如雪？」

    ☆、 第279章 掌家姐姐 二十

    「靠近外城的街上, 天色已晚，卻有一駕馬車急匆匆而來，正好是各人下工回家的事, 見馬車這般著急，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馬車用綢緞包裹, 上下處處精緻，就連趕馬的車夫都身著一身講究的細布衣衫, 一看就知是大戶人家。看到馬車的顏色，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夫人。

    這條街上院子清幽，有些老爺會在此處養著美貌女子, 看這架勢, 很像是夫人前來捉外室。

    相熟的人對視一眼, 都覺得有熱鬧看，有那不著急回家的，還追著馬車的方向而去。

    胡妍美下了馬車, 身邊婆子去敲門。

    敲門聲急促, 裡面卻沒什麼動靜，婆子側頭看她。見主子微微點頭，乾脆抬腳就踹。

    門砰一聲被踹開，院子裡準備過來開門的潘如雪嚇了一跳。她剛落了孩子, 身子虛弱著呢, 但好歹能走動一二。謝文雲受的傷重, 等閒也不起身……因為兩人都不方便, 又捨不得請人來伺候, 所以開門就遲了點。

    看到門口站著的主僕二人，潘如雪想到什麼，臉色煞白, 整個人忍不住往後退。

    屋中的謝文雲聽到外面動靜不對，問：「如雪，出了何事？」

    潘如雪心虛，太過害怕，回話時聲音都在顫抖：「姐姐到了。」

    謝文雲心中一喜，在他看來，姐姐也就是嘴上硬氣，絕不可能真的不管他的死活。這應該是聽說他受了傷，特意過來探望：「姐姐，我在這裡。」

    胡妍美冷哼一聲，抱臂走入院中，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潘如雪渾身上下，將人看得不自在，又往角落裡縮了縮。她才冷哼：「膽子不小嘛。還有，我就得一個弟弟，再沒有其他的妹妹，少攀親戚。若有下一次，我敲了你的牙。」

    潘如雪渾身抖如篩糠，本就蒼白的面色已然一絲血色都無。

    屋中，謝文雲靠在床頭，滿臉笑容等著姐姐進門。一看到人就歡喜道：「姐姐，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

    他還揚聲催促：「如雪，給姐姐搬凳子，再泡一壺茶來。」

    「不用這麼麻煩。」胡妍美環顧屋中一圈，看到比起謝家來簡陋不已的擺設，道：「難為你這麼能吃苦。」

    謝文雲苦笑：「姐姐，也是到了今日，我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你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原諒？」胡妍美搖搖頭：「你們倆情深似海，我可不願做那棒的鴛鴦的惡人。」

    看姐姐神情不似作偽，哪怕到現在還不肯鬆口。謝文雲心頭咯噔一聲，也不好在這事上糾纏，轉而催促：「如雪，快拿凳子。」

    「我說了不用。」胡妍美揮了揮手：「天色已經不早，我明日還有事要忙，不好在這裡耽擱太久，把東西灌給她後，即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