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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22:15 作者: 傾碧悠然
一時間,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陳族長對於一個晚輩,還是女流之輩再三打斷自己的話頗為不悅:「這沒你說話的份。」
「你才要住口!」胡妍美大喝,沉聲道:「安平如今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大夫都說他很難站起來,就差沒直接說他已經成了癱子!爹娘年紀大了,我底下的孩子還沒成親,安平這麼重的傷肯定指望不上他們,到時還是我來伺候。夫妻一體,誰都不能替我們原諒罪魁禍首!」
她起身走到了傻子旁邊,直接拉他起身:「走,跟我去外頭,你也去安平摔下來的地方重新摔一次,你要是運氣好沒受傷,或是傷得不如安平那般重,那是你命好,我再不計較了。」
傻子眼神懵懂,跟著她起身,似乎還記得先前從她手中拿到的糖,興致勃勃地問:「有糖吃嗎?」
「沒有。」胡妍美將他拽到了隔壁的窗戶旁,指著床上睡熟了的陳安平厲聲道:「人都被你害成這樣了,我恨不得殺了你,你還想吃糖,想什麼美事呢?」
聞言,沉傻子不停地掙扎:「那我不去!沒好處我不干!」
聽到這話,胡妍美心中一動,瞄了一眼跟出來的陳族長几人,問:「誰給你糖吃了?是他們嗎?」
「紅嫂子!」陳傻子眼神亮晶晶。
他口中的「紅嫂子」一定是有意攛掇他去那處綁繩子的,可惜就是問不出來到底是誰。
陳族長見狀,再次強調:「傻子的話不能信。」
胡妍美到了這裡,其他的事情還算順利,就是在追查兇手這事上始終不得寸進,聞言有些惱:「稍後我就派人去衙門告狀,請大人來查!」
陳族長訝然:「這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胡妍美眯眼打量族長,孔嬌嬌想要查出真相時這人再三阻攔,總之會說各種喪氣話,族長就算沒有參與其中,應該也知道兇手是誰。
「安平傷得這麼重,你們所有人都站著說話不腰疼。都讓我們忍。可他還這麼年輕,若是真的站不起來,往後還要在床上躺幾十年,誰伺候?」胡妍美質問:「是你能幫我?還是你?」
被她看到的人都避開了目光。
陳母走了過來,輕聲勸道:「嬌嬌,你別著急。」
胡妍美有些激動,不知不覺間眼淚已流了出來,她伸手擦了一把,道:「叫三寶明日一早去城裡報官,誰要是再敢攔我,就是要包庇兇手!」
她伸手推了一把陳傻子:「滾!」
陳傻子被捆住手臂,被這麼一推,踉蹌著往前倒,他尖叫了一聲:「你推我……紅嫂子也推我……你們不是好孩子……」
胡妍美本就在意「紅嫂子」,聞言心中一動,道:「娘,把他留下,等大人查案,他可是人證,別被人給害死了。」
陳族長已經低聲和陳父說著什麼,胡妍美不太聽得清楚,隱約聽了兩句,似乎在勸說陳家夫妻別把事情鬧大。
陳父從父親手中接過酒樓,多年來酒樓生意蒸蒸日上。他並不是個蠢人,看到族長再三阻攔,心裡也起了疑心。他裝作一臉為難的模樣,道:「我年紀大了,不中用了,家裡都是安平夫妻倆做主。如今他倒下,這家就指著嬌嬌……」
言下之意,他管不了兒媳的所作所為。
陳族長一臉不贊同:「你是長輩,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你可不能被她牽著鼻子走。」
陳父伸手撫著額頭:「我頭好痛,腿也痛,多謝你們來看望安平,你們的心意我都記著,等到安平好轉,我讓他親自上門道謝。」他擺了擺手:「他娘,把客人送走吧!」
幾人還想要再說,但已經沒人願意聽。
送走了人,院子裡氣氛一片凝重。誰都看得出來,陳族長應該是知情人,與人為善了一輩子的夫妻倆並不願與人結仇,此刻心頭沉重無比,相比起有人害了兒子,他們更希望兒子是出了意外才受的傷。
但事實擺在面前,容不得他們不信,兒子受傷這麼重,既然有兇手,那就一定要把事情查個清楚!
稍晚一些的時候,胡妍美一邊熬藥,順便在院子裡的樹下打盹,忽然有敲門聲起。
陳佳慧心情煩亂,自己在房中繡花靜心。陳家榮去了酒樓,陳父夫妻倆在兒子受傷後,已經將生意放下了。但日子還得往前過,兩人今日早上去酒樓瞧瞧,順便看看帳本補補貨。
胡妍美自己去開了門,外頭站著一位鎮上的大夫,陳安平受傷之之後,陳家夫妻輪著把鎮上所有的大夫都請過了一遍。但這一位不算其中最高明的,只是走個過場而已。胡妍美心下疑惑,問:「姜大夫,有事嗎?」
姜大夫鬍子花白,在周圍幾個村里特別有名,因為他很善良,經常會給人免了診費只收藥錢。饒是如此,在有人付不起藥錢時,他會主動提出賒帳。
這般的好名聲,可不是裝模作樣攢得起來的。胡妍美尊重這樣的善良,說話時還側身,作勢將人請進門。
姜大夫擺了擺手:「我就不進來了,就是昨天孔家請我上門問診,我配了些藥給他們。他們說家裡拿不出銀子,讓你先幫著墊付……」
聞言,胡妍美也不請他進門了,只道:「我跟孔家已經斷親,日後再不會來往。他們欠錢也好,富貴也罷,都與我無關。姜大夫,我知道你心善,但你跑到我這來收別人的藥錢,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