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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1:42 作者: 叫我妖燈就好了
    謝程應一屁股坐在白芽身邊,支著腦袋偏頭說:「這裡是我初中畢業拿自己攢的錢買的房子,當時錢不多,房子裡裝修的比較簡單,所有東西不多。」

    這話倒是謙虛了,a市中心一中附近的學區房全款買下,確實「錢不多」。

    白芽心中有疑,問道:「為什麼要搬出來?」

    謝程應聳了聳肩:「還不是我爸整天對我發瘋,我受不了就跑這邊來了。」

    他轉身接了兩杯水,遞給白芽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就眯著眼笑:「這個冬天咱們就在這裡過冬,等以後冬天了再從地上鋪個地毯,到時候從下到上都是暖和的,再買一些雙人的杯子什麼的......」

    白芽聽著聽著,看著謝程應喝水時候杯沿一個微濕的印記,有些走神。

    他深知這是一種很愉快的放空狀態,沒有什麼別的擔憂,沒有需要操心的事情,帶給他熱源的太陽就在他身邊發著光,連呼吸都是出奇的順暢。

    白芽笑了笑,點頭說:「嗯。」

    可是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們就沒有了別的理由再黏在一起了。

    在白芽家裡的時候,房子裡一共就一張床,他們睡在一起可以說是天經地義,可到了這裡,房子是上下兩層的樓中樓,統共有四五間屋子,再睡到一起怎麼說都不合適了吧?

    謝程應望著天花板。

    身邊少了一個熱源,他睡不著。

    以往沒遇到白芽前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是這麼一個粘人想要人陪著的人,他本心想的是今天別把人給嚇到,先暫且在自己的臥室里好好待著,可千算萬算,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根本睡不著!!

    心裡百般天人交戰,謝程應終於還是下定決心,打算坐起來找白芽去。

    可想法剛剛成形,還沒等到真正坐起身,門卻「吱呀」一聲響了。

    他本以為白芽要說些什麼,卻沒想到這小孩一聲不吭,鬼魅一樣從門邊溜到床跟,還沒等謝程應反應一下,泥鰍似爬上床尾巴,直接滑到被子裡鑽進他懷裡了。

    白芽把頭埋進他胸膛,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便打算睡覺了。

    謝程應差點沒笑出聲來,戳了戳白芽的額尖,故意逗他:「幹什麼呢?」

    白芽深深埋下頭,一手捂住謝程應的嘴不讓他說話,借著夜色遮掩住發臊的臉頰,小聲說:「我困了,別說話。」

    聲音歸於寂靜,白芽的手卻還沒有離開,掌心貼在謝程應的唇上,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謝程應的唇彎起來了。

    就這樣一直到了期末,放榜時候白芽的成績依然穩居第一,謝程應依然穩居倒數,老師在台上苦口婆心地說著再有半年就高三了,一陣隱隱的騷動過後終於下課鈴響起,寒假正式開始了。

    謝程應知道白芽的生日在年尾,為了這費勁心思卻不知道要選個什麼樣的禮物,最後和梁然凌書澤這一幫狐朋狗友們商討過後,覺得心動不如行動,還不如就學做個蛋糕一起吃了當生日禮物。

    這倒是難為死謝程應了,他從小總被人夸腦子靈,學什麼都快,其實在他母親沒出事以前他的學習也很靠前,偏偏就是下廚,真搞得他有點頭疼。

    明明每一個步驟都是按照著視頻里做的,調料用小秤精確了小數點後兩位數,不僅色澤一言難盡,味道出來的時候也總是不盡人意。

    做飯怎麼好吃謝程應暫且不知道,但他知道笨鳥先飛這個道理,正好寒假了也不用上學,等第n次中午做飯失敗只能點外賣後,他心裡有了主意。

    此後每天晚上,等到半夜白芽窩在他懷裡睡著了的時候謝程應就會悄咪咪地摸出去,靜著步子下樓跑到廚房練手。

    他擔心味道會有殘留,練手的時候把廚房門關的緊緊的,烘焙時候又熱,常常都會熱地他滿頭是汗。

    謝程應笨拙地把圍裙圍在身上,抹了把臉上的麵粉,用打蛋器把盆里的蛋液打均勻,他打的很仔細,末了還會把上面的浮沫都撇去,心想這一次不信不成功。

    謝程應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地把做好的蛋糕液送進烤箱,調整好時間後再等四十分鐘就可以,正常人大抵會在這時候出去坐一會,謝程應有些擔心出去的時候聲音會擾到白芽,索性坐在地板上,眼也不眨地盯著烤箱。

    蛋糕一點點鼓起來,鼓起來——癟了,癟了。

    謝程應緊張地看著烤爐,祈禱著不要再癟。

    癟了,扁了——黑了。

    媽的,糊了。

    謝程應的表情一下子垮了,可惡,這該死的蛋糕什麼時候可以支棱起來一次!!

    他一邊內心氣餒,一邊又覺得頗為正常,失敗次數太多,他竟然已經開始習慣每次做成這個狗屎樣子了,這樣下去他到底能不能在白芽生日前練出一手好廚藝......

    謝程應心裡裝著事兒手上動作就有些粗暴,一時手套都忘了戴,等觸到高溫還未散熱的烤箱壁才猛地縮回來。

    謝程應站起來嘆了口氣,看著那攤黑炭兀自磨著牙根皺眉,他還真就不信了,他謝程應連個蛋糕也搞不定?

    剛打算把那攤黑炭丟進垃圾桶,身後卻傳來什麼聲音。

    門拉開的聲音傳來,先進來的是外面比廚房低了好幾個溫度的風,白芽就站在門口,客廳黑漆漆的,他的身影在暗中不太清晰。

    他就那樣看著他,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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