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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1:42 作者: 叫我妖燈就好了
    「你管這麼多幹什麼?」

    任溢到底還是黑著臉把錢掏出來,突然想起什麼,猛地抬起頭說:「你該不會是為了謝程應吧?」

    謝程應的成年生日不是小事,a市有點頭臉的人都被發了邀請函,這裡面包括任家,邀請地點是謝家老宅,就是在下周。

    任溢想起也就是這幾天白芽接的業務量一下子增多,越想越狐疑:「你是不是要給姓謝的買東西?」

    白芽把錢拿過來:「管你什麼事?」

    任溢和白芽打了多少年交道,聽到他這麼說心裡也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可自己心裡想著猜測是一回事,真聽到了當事人嘴裡說又是另一回事,任溢手指攥地發緊,他看著白芽的背影眉宇深深皺起來,最後化為一聲嘲諷般的嗤笑:「你該不會以為人家謝大少真缺你這三瓜倆棗吧?」

    白芽的腳步慢了下來。

    任溢心裡嫉妒難忍,刻薄地說著:「人家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從小到大什麼東西沒收過?這是人家的成年宴,你再怎麼賺錢給他買,又抵得上他飯桌上一個盤子貴?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白芽頓住腳步,裙子上半身背後露出一片雪白的脊背,他回眸,像一隻挺直脖頸的白鵝,霧藍的眼底冷意更顯得眼神寒涼:

    「我送他什麼用不著你在這多嘴多舌,還是先管好自己,要不然偽造的成績被發現了誰臉上也不好看。」

    任溢被那冷的刺骨的眼神一掃,心裡也賭地無比難受。

    謝程應進來前看到排練室門外那一排畏畏縮縮站著的小弟時就感覺有些不妙。

    「你們在這裡幹什麼?」他面色不善地問。

    幾個小弟見謝程應來了更是嚇得動都不敢動。

    謝程應是誰,他們混在這道上從初中知道高中,對謝程應這個名字如雷貫耳,沒怎麼見過這個人卻多少聽過有關的事兒,一時面面相覷,默默互相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說話。

    謝程應不再和這些人廢話,直接把門推開,果不其然又是任溢。

    室內氛圍雖然壓抑,白芽身上卻沒有什麼受傷的痕跡,這讓謝程應冷靜了一點。

    他笑了笑,眼睛裡卻沒什麼笑意:「任大少真是死性不改,眨眼不見又跑這兒來找人了?」

    白芽見謝程應來了,不聲不響地往謝程應那邊靠了靠。

    任溢本就因為白芽的態度而頭疼,又見謝程應來了,心底的火兒也一起迸發:「怎麼,這地方我是不能來嗎?知道學校是謝大少家裡開的,倒是沒想到這么小氣。」

    謝程應不置可否地挑眉:「所以你就打算杵在這兒看我們來試演話劇?」

    任溢挑釁道:「難道不行?」

    謝程應幾乎要笑出聲來了,他點頭說當然行:「任大少真是好雅興,那就從頭到尾好好看著吧。」

    任溢皺起眉頭,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謝程應轉身去更衣室換了個衣服,赫然是一身貴族服飾,和白芽身上的裙子相得益彰,明顯扮演的是一對兒。

    任溢:......?

    他臉都綠了,卻倔強著不肯走,瞪大眼睛自虐似的看著白芽和謝程應一起走上表演台。

    謝程應謙謙然鞠了個紳士禮,伸手輕聲念著台詞道:「美麗的公主,可否邀請你與我共舞一曲?」

    白芽附上謝程應的手心,提起裙擺回禮,兩人半擁著摟在一起踩著舞步跳舞。

    白芽扶在謝程應的肩頭,心裡不明白這是搞得哪一出,不慎一下到了謝程應的鞋尖。

    「往哪看呢,」謝程應笑道:「都練了多少次了,笨。」

    「誰笨?」白芽小聲還嘴,「明明是你步調走慢了,你才笨。」

    「是嗎?可我再怎麼笨也不會踩別人的腳。」

    「就踩你腳。」白芽輕鬆地笑著,故意往謝程應腳上踩。

    謝程應向後閃著,佯怒著掐了把白芽的腰,懷裡的人霎時熄聲,含著責備地瞪他一眼。

    任溢怔在原地,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白芽對別人露出那樣的表情,那一眼不是生氣,不是怒火,不是冷嗤,不是恨意。

    是撒嬌的,眼尾都透著鮮嫩的紅,含著媚。

    初中的時候白芽還沒有現在這樣內斂沉默,那時候他長著一張青嫩地只能擠出水的臉蛋,皮膚雖然蒼白但還有著紅潤,漂亮的藍瞳像朵盛開的藍玫瑰,看人的眼神小心翼翼又透著生疏。

    任溢第一眼就注意到他了。

    他當時輕狂,只知道喜怒哀樂,他見過白芽賺錢的喜,見過白芽吃不飽的愁,見過白芽笑著的樂,唯獨沒見過怒。

    同學們雖然因為白芽是異類而排擠他,卻並沒有進一步發展成校園暴力,只有任溢覺得無聊,成了這場兇殺案的劊子手,殺掉的是白芽眼裡的光。

    當他第一次把白芽打倒在地上,和那雙滿含怒火的,只因為他而牽動起情緒的藍瞳對視時,宛如吸取到了精氣的妖怪一樣渾身舒暢。

    這個人生氣的樣子,怎麼就那樣好看呢?

    可是任溢現在卻後悔了。

    原來,當另一種情緒安插在他的臉上時,竟然更加好看。

    那張臉是純潔的,白皙的,坦白說很難讓人去肖想一些什麼,可真要是把他與那些齷齪的事勾連在一起,欲就會如同野草般地瘋長,止也止不住。

    他看著白芽嗔怒的側臉,心底就有什麼芽頂開碎石塊,瘋狂竄出,有一種奇怪而飽脹的情緒洶湧地灌溉著它,在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的空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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