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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10:41:42 作者: 叫我妖燈就好了
    最終還是只帶著這樣一袋小小的貓糧回了家。

    白芽低頭看著纏著他餓地喵喵叫的餅乾,有些發愁。

    餅乾以前是很乖的小貓,他找不到工作時都能跟他一起吃饅頭的。可最近也不知道怎麼了,身體變得差了很多,夏天晚上開個窗縫,第二天都能感冒。

    第二天到校,今天理論上講是軍訓後的第一次正式上課,第一個事兒自然是排座位,班主任姓李,是家長很喜歡的老師的類型,說話溫和,但到了正事上極有威信,談吐不凡。

    這樣的老師大抵也是每個學生最希望遇到的老師,白芽被分到左邊靠窗第五排的裡面,把兜帽往下拽了拽。

    他不喜歡靠窗,不喜歡太陽,正兀自煩躁著,直到身邊不輕不重的撂椅子聲響起,是一張熟悉的嬉皮笑臉。

    「好巧啊,同桌。」

    白芽眉頭跳了一下:「你找老師調的?」

    謝程應立刻做出一副無辜模樣:「天大的誤會,我向來信奉距離產生美!」

    他理所當然地把軍訓時如何黏著人家忘了個一乾二淨,繼續胡咧道:「我臉皮那麼薄,又跟老師不熟,找她調這個幹嘛?」

    我找校長調的。

    白芽不再理他,整理好了書包往桌子上一趴,他校服拉鏈早已拉到最上面,一頭極具特色的白髮在學校向來是被兜帽遮擋起來的,整體看就一隻窩在布袋裡的白毛線球。

    謝程應的視線落在他偏寬的校服上,幾乎通過薄薄一層校服看到裡面纖薄的身體和脊背。

    眉頭不自覺皺了皺。嘖,怎麼這麼瘦?

    他翻了翻書包,寥寥幾本教材外是家裡阿姨給他塞的大大小小的零食,謝程應撿出來一袋麵包和兩袋牛奶,到教室後面接了熱水,把牛奶泡熱。

    梁然正巧拎著書包找座位,路過時隨口一問:「你不嫌喝熱牛奶娘們兒嗎?今兒變性了?」

    謝程應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一腳踩在梁然新買的限量款球鞋上,不顧身後某人的哇哇大叫,自顧自回到座位又拿衛生紙擦乾淨水,才把牛奶和麵包推到白芽桌子上。

    「吃點兒。」

    他還是第一次這麼伺候人,沒經驗,真沒經驗。

    梁然目瞪口呆地在後面看著,嘴都嚇歪了。

    白芽想也沒想直接把那攤東西推回去,頭埋在臂彎里,拿著筆寫起來那些託管到他手裡的暑假作業,悶聲:「少煩我。」

    謝程應已經對白芽這幅態度習以為常,食指指節扣了扣白芽的桌面,拾起「逗貓棒」逗他:「嘖,什麼叫煩你,說這麼難聽,我這是請您幫忙呢。」

    他也跟著趴在桌子上,和白芽只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偏頭壓低聲音:

    「求你了學神,你看這牛奶,熱了也熱了,但我是真吃不完了,再放就壞了,你就大發慈悲幫幫我吧,100塊好不好?真的幫大忙了!」

    附在耳邊的笑帶著熱氣,白芽耳尖抖了一下,忍耐道:「謝程...」

    又驀地想起昨天謝程應非要他叫他名字的無賴樣。

    他惱道:「那誰,你不想吃給別人吃,我又不是回收站。」

    「誰想吃?嗯?誰想吃?」

    謝程應扭頭就問:「梁子,你想吃牛奶和麵包嗎?」

    梁然腦袋搖地像個撥浪鼓:「飽了飽了。」

    謝程應眼神示意,你瞧,他不吃,不賴我吧。

    白芽:……

    「沒人吃餵狗。」

    謝程應笑意不改:「那不行,全世界的狗昨天晚上在夢裡趴我耳邊說了,就得你吃,給別的狗吃就是三心二意,不守男德。」

    這人怎麼不去寫格林童話?

    僵持幾分鐘,眼看座位排完快上課了,白芽滿心無奈,頭疼道:「你到底要幹什麼?」

    謝程應扣著桌子,輕快而有節奏地敲擊著,眼神卻默不作聲掃過白芽消瘦的背脊,只道:「幫我吃掉啊,你那麼能幹,不會連這點事兒都不能幫我做吧。」

    白芽煩不勝煩,只好拿起牛奶,牙齒咬開包裝袋剛想喝,又被謝程應叫住了。

    謝程應的目光微沉下來卻分明帶著絲笑意,輕聲:「讓我餵你喝,就再加一百。」

    白芽感覺怪怪的,不太對,又說不出具體哪裡不太對,轉念一想,喝了就已經喝了,做什麼也都無所謂唄,就點了點頭。

    而且他確實需要錢...

    經過前幾次的接觸,謝程應也知道儘量避免和白芽有身體接觸,因而只是幫他托起牛奶袋。

    白芽就這樣只用嘴巴叼著牛奶袋左上角的裂口,借著謝程應的手垂著眸子喝牛奶。

    謝程應喉結滾動,低頭看著白芽難得沒有說話,乖巧喝牛奶的樣子,平時相處時被壓抑的心跳此時一起勃發出來,砰砰砰,吵得他腦膩心煩。

    他在餵這個世界上最單純最漂亮的貓咪喝著牛奶。

    他感受到自己的呼吸越發沉重了,心裡一慌,名為理智的那根神經瘋狂叫停,告訴他這樣下去會出事兒的,但身子被灌了萬噸鐵,死活挪不開手腳。

    白芽似乎感覺到什麼,晶瑩剔透的藍瞳向上撇,剛剛好和謝程應沉黑的眸子對視,他被那雙眸子裡的情緒震了一下

    心裡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謝程應因為和他對視而受了什麼莫大的刺激似的,猛地一腳踩在地上,身體帶著椅子後退,椅子腿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音,連帶著托著牛奶袋的手也不自覺用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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