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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18:13 作者: 沈驚春
    夏耳很開心,橙子被他剝的很好,沒有破損,每一瓣都很完整。

    吃進嘴裡,汁水四溢,口腔都是這股香甜。

    她很快吃完一半,看到另一半還在他手裡,她問:「你怎麼不吃啊。」

    他遞給她:「你吃。」

    「那你呢?」

    「……我不喜歡吃橙子。」

    夏耳說好吧,接過來,剛掰一瓣送進嘴邊,突然反應過來:「不喜歡為什麼要買橙子啊?」

    「家裡買的,放在那,也沒人吃。」陳歲隨意地說,「怕放壞了。」

    「哦。」

    夏耳忍不住笑,吃著吃著,突然說:「謝謝你啦。」

    「謝什麼。」

    「謝你給我剝橙子呀。」

    也謝謝你,為了照顧我的心情,專門哄我開心。

    -

    夏耳本來一直在擔心張大哈會不會再出現。

    好在,一直沒有他的動靜。

    漸漸的,她也能放下心,就當她是真的,被狗咬了一口。

    十一月。

    這天夏耳幫媽媽跑腿,她媽媽買了一些毛線準備織毛衣,不小心買多了一些,讓她送給陳阿姨。

    夏耳去送了,陳阿姨很高興,一直在夸這毛線的質量好。

    趕上飯點,就要留夏耳吃飯,夏耳推脫不掉,也就同意了。

    她到陳歲的房間,跟他一起玩。

    無非就是聊學校里的一些事,老師,同學之間。

    正聊著,聽見外面門響,有人來了。

    陳阿姨從廚房出來,到前面去招呼:「剛在後邊做飯呢,沒聽見,有事啊?」

    來人說:「嫂子,你家有那個,玻璃膠嗎?我記得前頭你家收拾房子來著,還有吧?」

    夏耳本來開開心心跟陳歲說話,聽見這個聲音,夏耳的小臉一下子刷白。

    陳歲注意到她臉色不對,話也不說了,直起身來,問:「怎麼了?」

    夏耳悄悄握了拳頭,那種被刻意藏在深處的,被人欺壓在牆上,任人作為的恐懼重新涌了上來。

    她不自覺地,微微發抖。

    外面,陳阿姨說:「好像還有吧,你等我出去找一下。」

    又喊:「陳歲——幫媽媽看下火。」

    陳歲眼睛關注著夏耳,在原地接了一句:「知道了——」

    仍舊等著夏耳的回答。

    「沒事。」夏耳努力平息自己,「有點餓了。」

    陳歲仍舊未能放下心,但語氣比剛才放鬆多了:「那我出去看下火。」

    夏耳聽他這麼說,心裡一緊,趕忙跟著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

    她不敢,不敢一個人待在房間。

    張大哈來還錢那天,她就是一個人,還有那個晚上,她都是一個人。

    「好。」

    陳歲出去,夏耳緊緊跟在他後邊。餘光看見張大哈就站在門口,乾瘦的身子,穿了一身黑色衣服,看著老實極了。

    她一出去,就感受到了他的注視,那股令人極度不適的視線粘在她身上,好像毒蛇。

    她熟悉這樣的視線,他來還錢那天,就是這樣看她的。

    夏耳有些害怕地,揪住了陳歲的衣服。

    直到進了廚房,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她才稍微鬆弛下來。

    也只是稍微而已。

    陳歲家的廚房也很大,整潔明亮,看著就很少開灶。

    爐灶上火開著,鍋里煮著東西,陳歲揭開鍋,用勺子攪了攪,發現有些乾鍋,他又用勺子到水池邊接了一勺水。

    夏耳像他的小尾巴,不管走到哪,她都在他後面,跟到哪。

    冷不丁地,廚房門口,冒出一句話來。

    「做飯還跟這麼緊,你倆小孩兒是不處對象呢?」

    夏耳聽見這個聲音,像是有一條毒蛇爬在她背後,讓她汗毛直立。

    噁心,作嘔,她控制得住情緒,卻控制不住受到傷害後的本能反應。

    她揪緊陳歲的衣角,小臉煞白,一動也不敢動。

    不敢回頭,去看後面的男人。

    陳歲放下勺子,轉身去看門口的張大哈。

    後者笑呵呵的,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他垂頭,看到夏耳捏緊的手,還有她發顫的眼睫,突然地,覆住了她的手。

    在那個瞬間,夏耳莫名地,想到一句歌詞。

    ——「在無聲之中你拉起了我的手,我怎麼感覺整個黑夜在震動。」

    像是憑空注入了一股力量,夏耳緩緩抬起頭,看著陳歲。

    她的恐懼全部落在他的眼裡。

    陳歲抿唇,握緊她的手:「狗?」

    夏耳胸腔像是被什麼堵著,她明明那麼怕,可是對上他的眼睛,她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勇氣,也許是堅信自己被人愛著,也許是陳歲說過的那句,我保護你。

    有他保護她,她什麼都不怕。

    夏耳對上陳歲的眼,輕輕地,點了下頭。

    在此之前,她從未見過,一個人的眼裡會那麼快泛起洶湧的戾氣。

    陳歲放開她的手,攬著她的肩,把她從身前護到身後。

    「你在這看火。」

    他留下這麼一句,轉過頭,眼睛鎖著張大哈,提步向他走過去。

    短短几米,每走一步,都帶著十足的危險。

    像是下山的虎,也像優雅的豹。

    廚房的窗台上放了一堆喝光的啤酒瓶,他隨手抄了一瓶拎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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