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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16:02 作者: 甜嚶
    陳靜冉言簡意賅:「在哪?」

    盛意說:「在外面……有點晚,今晚可能不回了。」

    陳靜冉嗯了聲,這時,江妄突然翻了個身子,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聽不清詞句的呢喃。

    屋子裡很安靜,她此刻待的位置本就離江妄很近,他的聲音毫無保留收進了聽筒里。

    陳靜冉靜了一瞬,問:「在別人家裡?」

    盛意有些羞窘地「誒」了聲:「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

    陳靜冉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她說:「行,好好保護自己,也不是小孩了。」

    說完,就掛了電話。

    盛意有些無奈地捂住臉,過了一會兒,才看向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睡得很香,盛意起身去冰箱裡找到蜂蜜,泡了杯蜂蜜水,放到茶几上。

    雖然她很想把他挪進臥室里,但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等一切都收拾妥當後,她睡在哪裡,又成了問題。

    離開的話,把一個醉鬼丟這裡她實在不放心,但留在這裡,又真的沒地方睡。

    畢竟,未經他允許,也不太方便睡到他的臥室里。

    她糾結了片刻,去房間裡拿了條被子給他蓋上,才走到沙發的另一頭坐下,反正距離天亮也不遠了,她就在這裡小憩一會兒,也可以。

    她睡到半夜,是被一陣劇烈的爭吵聲吵醒的。

    鼻息間全是江妄身上的香水味,她迷迷濛蒙睜開眼,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躺在了他的床上。

    窗子沒有關,天還沒亮,外面路燈的光影影約約照進來。

    臥室門關上了,但隔音效果不太好,一道陌生的男聲在外面罵罵咧咧,用詞完全不避諱。

    「你還好意思回來,要不是你,媽怎麼會走得這麼早,還不是被你這個小雜種氣的?」

    「你住這裡幹什麼?老太婆是不是還瞞著我藏了什麼錢,你告訴我,是不是被你拿走了?我就說她不可能只有那一點錢。」

    「那是留給你老子的,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這個喪家犬、掃把星……」

    他越罵越難聽,而被他罵的人卻始終未發一言。

    盛意打開燈,在床邊找了一圈,沒找到自己的鞋,只找到一雙男士的拖鞋。

    她將腳伸進去,鞋子很大,她的腳在裡面,顯得空蕩蕩的。

    她身上還穿著先前的衣服,只有外套被脫了下來,放在了床頭的椅子上。

    她起身走出去,打開門,隨著「嘎吱」一聲響,堂屋裡的兩個男人一齊回過頭來。

    屋子裡過於喧鬧的聲音停了片刻,隨即男人突然發出一聲怪笑來。

    「還有女人。」他說,「這破地方,也有女人願意跟你回來,果真感謝我給你一張看得入眼的臉。」

    盛意循著聲音看過去。

    江妄正冷冷清清立在客廳門口,身上穿得很薄,酒大概已經醒了,他站得挺直,即便只能看見他的後腦勺,盛意依舊能夠感覺到他此刻大抵是厭惡且不耐煩的。

    男人跟他長得有幾分相象,但個子沒他高,樣貌其實挺儒雅的,盛意沒法將說那些話的人與他的臉對上。

    應該是江妄的父親。

    盛意抿住唇,覺得有點兒尷尬,畢竟這是他的家務事,她突然走出來,也太打擾。

    她捏了捏耳垂,剛想說「我先進去」,就忽地聽見男人喚她。

    「哎,小姑娘。」他說,「你喜歡他什麼,你知道他坐過牢嗎?」

    第37章 月亮墜落  他忽然沉著嗓子問:「喜歡我……

    江妄長這麼大, 一共進過兩次警察局。

    第一次,是在他高三下學期,江清遠又一次來找宋雲翊要錢時, 把宋雲翊推倒在地,老人家身子弱,在醫院裡連住了好多天,江妄氣不過,去警察局報了個警。

    後來派出所民警去醫院裡向宋雲翊了解情況時, 老人說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 跟她那個不成器的兒子並沒有關係, 是江妄誤會了。

    第二次,是他大一下學期的那個春天, 清明假他回家給母親掃墓,卻再一次撞見江清遠跟宋雲翊要錢。

    他態度惡劣,氣焰囂張, 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而宋雲翊在那一次出院之後, 明明答應過他, 再也不管江清遠。

    老人家從來不肯收他的錢, 每一回都是他硬塞進她手裡, 她才肯拿著。

    平日裡生活,她都過得很拮据,那點存款攢了又攢, 卻都不夠江清遠一天揮霍。

    那天晚上他跟江清遠打得凶,到底年輕氣盛, 加上江清遠常年酗酒,他幾乎是被江妄單方面碾壓。

    最後還是宋雲翊哭著衝上來抱著江妄,讓他住手。

    江清遠躺在地上, 難聽的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蹦,宋雲翊許是怕江妄再發火,哭著勸道:「你少說兩句。」

    又轉頭對江妄說:「他好歹是你爸……」

    話音未落,被江妄一聲略帶嘲諷的輕笑打斷,他輕輕撥開宋雲翊抓著他胳膊的手。

    疼,真他媽疼。

    他身上其實也受了傷,臉上、身上,好幾處淤青,手背上蹭出幾道血印子。

    他想起他小的時候,經常看見蘇瑾在燈下垂淚,他那時年紀還很小,尚不知事,但對母親的關心仿佛是油然而生的。

    他仰著臉,脆著嗓子問她:「媽媽,您怎麼了?」

    蘇瑾便嘆氣,抹掉臉上的水漬,抱起他,問他:「寶寶今天畫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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