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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8:10:01 作者: 配菜太咸
    李以誠不可置信的看著楊肖文,說好的八點檔呢?

    楊肖文伸手穿過李以誠的頭髮,輕輕摸著他的頸側,用著同樣溫柔的語調繼續說:「我原本只想再見你一面,見了面又覺得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可是越和你相處,越放不下,我沒辦法在旁邊假裝是朋友看你叫別人親愛的,昨晚聽到他對你那麼凶,我恨不得砸了電話把那個人拖出來打一頓。」

    你是誰?李以誠幾乎要忍不住脫口問出。你是誰?這不是他知道的那個楊肖文。

    「我知道你跟他感情好,連你媽都認同他,但我會等,以前我錯了一次,後悔四年,我不想再錯第二次。」說完,楊肖文低頭輕輕吻了他。

    「如果等不到,那我就動手搶。」

    李以誠知道了,這個是現在的楊肖文,是這四年裡新長出來的,更加直接利落,自信沉穩,但都藏在看似依舊的溫柔之下。如同當年他們的痛,李以誠外顯張揚,而楊肖文內隱深藏。

    這個人變成巨型飛碟紅豆餅,不對,這種程度應該叫鯛魚燒。李以誠不忘活絡腦內劇場。

    楊肖文抱著他繼續說:「所有的相遇都有原因,我昨天晚上才想通,我們在北京不是錯過,而是時間未到,四年前的事也是為了讓我們變成現在的我們,然後我們才能好好在一起。四年前我們身上都是傷,真的在一起,也只會……」

    「我知道。」四年前他們各有執著,各有魔障,無論如何走不到一起。

    楊肖文用臉側輕輕蹭了蹭李以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等,我會一直對你好。」說完又輕輕吻他,「好好玩,我等你回來。」

    「……走吧,飛機要飛了。」

    李以誠送楊肖文到機場,楊肖文抄下他的MSN,拿過他的手機在備忘錄里輸入住址,「我會打電話給你,你MSN要常開,好嗎?去玩的時候記得寄明信片給我。」

    「入關了,」李以誠說:「你回去慢慢等吧。」

    第10章 「我們都給彼此一個機會。」

    因緣生滅

    上海空氣中似乎有什麼在醞釀,氣候一如往常,難得有雨,經常有風,燥熱的空氣讓皮膚發乾。

    李以誠依舊生活在常軌上,那個和楊肖文共度的夏日周末,像一場短暫卻回味悠長的夢,只是夢醒後的他們保持著聯絡,楊肖文比以前更懂分寸,進退之間拿捏得很好,恰到好處的親近,適度介入他的生活又不踩到他的底線,他們聊瑣事,很多的瑣事,他們讓彼此慢慢深入對方生活的最細微處。

    李以誠知道楊肖文用的還是同一招,像藤蔓慢慢侵入他的心裡,然後強硬的生根發芽,最後只能被包圍,就像他帶楊肖文去里弄里看的攀滿常春藤的欄杆。

    李以誠靜靜的任藤蔓攀附,現在的他是個鐵鑄兵馬俑,就算大片把藤蔓砍除,也頂多掉點漆。

    他思考的不是要不要給楊肖文機會,他猶豫的是,要不要給自己機會。

    今年要三十歲了,他不想玩你追我跑的遊戲,就算楊肖文不介意花時間追著他跑,他也不願意浪費別人生命,感情不是一個人的事,他必須先給自己機會,才能給楊肖文機會。

    這些年來,他和其他女子有些零零星星的感情事件,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情感淡薄,或是因為楊肖文將他帶到一個別人無法同行的境界,在那兩個月,靜謐的生活和性靈的美好,還有品味相近的和諧純粹,都讓他被深深觸動,往後的四年,儘管他對這種觸動有著強烈想望,但最終只得「無味」兩字。

    而和楊肖文兩天不到的相處,他卻感受到明顯的波動,一種單純的吸引力所引起的波動。

    該再度愛上楊肖文嗎?他不知道,並非害怕什麼,只是無力,所以他選擇乾耗著。

    六月底,李以誠遲遲無法決定旅行的方向,所以他閉眼在地圖上一指,指尖停在甘肅的瓜州附近,旁邊有個城市叫敦煌。

    七月初,李以誠出發旅行,直接從上海坐了快四十小時的火車到敦煌,戈壁在他眼前展現出巨大的美,他懷抱著震撼和感動在敦煌住了兩星期,直到毫無生機的死寂逐漸將他的情緒吞噬,最後連美味的羊肉串也無法抵擋心情的低落。

    在考慮下一站的方向時,他聽到青旅的背包客準備坐著巴士往南,翻越祈連山到青海的德令哈,於是他們結伴同行,在德令哈停留數天後,他獨自一人東行,越過青海湖到青海的省會西寧。

    這時已經接近七月底,他在西寧的青旅住了幾天,天氣炎熱,在準備動身往南時,他聽到同房的背包客提起夏河,夏河有座著名的藏傳佛教寺廟拉卜楞寺,離西寧只有四個小時的車程,於是他改往東行,中午時分到達夏河。

    他在青旅放下行李,往寺廟大殿的方向漫步,沿途拍照,當他讚嘆著寺廟的巨大時,隱隱覺得這座廟似曾相識,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回到青旅後,他上網搜尋。

    「拉卜楞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六大寺院之一……電影《天下無賊》的拍攝地……」

    這是那座廟。他在電影院裡看過,後來在電影台里看過無數次的那座廟,《天下無賊》里的那座廟。

    那時劉若英在大殿前用絕望的姿態拜佛,那時劉德華在轉經筒長廊偷皮夾,那時楊肖文坐在他身邊,在黑暗的戲院和他十指緊扣,那是他和楊肖文看的最後一部電影,在二○○五年的台北冬天,他生命里最慘澹、卻閃閃發亮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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