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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57:08 作者: 李暮夕
她看得很透,傅宴只是玩兒玩兒她罷了。他們這個圈子,這種事情稀鬆平常。別提他對溫淩如何,光是他那個精明強悍的母親,他跟溫淩就不可能有什麼結果。
何況,傅宴真的愛溫淩嗎?不見得。
任淼心中急轉,欲要上前說兩句,一個男人緩步走到溫淩身邊,輕俯下身:「挑好了嗎?」
角度原因,任淼只能望見他白璧無瑕的側臉,鼻樑很高,眉骨清正,烏黑的眸底噙著春風般的笑意。
這個姿勢,兩人貼得極近,又是這樣自然而然,非常親昵。
任淼怔了片刻,回頭去看傅宴,卻見他面色冰寒,一瞬不瞬望著對面兩人。
傅南期跟溫淩說完話才不緊不慢地回過頭,像是這會兒才注意到他們,淺笑招呼:「巧啊。」
任淼忙遞出笑意,態度恭敬:「傅先生,您好。」
她跟傅南期有過幾面之緣,不過並不熟悉,只知道這人在樓市和股壇屹立多年而不倒,是金融圈的一個神話,在北京年輕一輩的企業家中更是佼佼者,她哥哥任東明向來自視甚高,卻對他多加推崇,自然不敢小覷。
傅南期客氣地跟她寒暄了兩句,回頭繼續跟溫淩說話。
看兩人的關係,應該不差。
任淼心裡升起隱晦的彆扭,又想起那日宴會上看到的,出門時,問傅宴:「淩淩跟你大哥很熟嗎?」
「不清楚。」
任淼心有疑雲,見他臉色不佳,只好把話咽下去。
只是,心裡的疑惑和彆扭則更甚了。
如果溫淩和傅南期關係匪淺,就相當於在紫光集團有了新的靠山,這對她的影響挺大的。
而且,傅宴這幾日的態度,更讓她心緒不寧。
……
「算了吧,真的選不好。」溫淩放下手裡的罐頭,笑得勉強。
傅南期笑了笑,手撫過陶罐的紋路:「其實,送老人家不用那麼麻煩,簡單一點,投其所好就好,並不需要多貴重。」
溫淩垮下臉,哀怨道:「道理也懂,漂亮話我也會說,可輪到自己選起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傅南期回頭,笑意從眼底浮起:「你是在挖苦我紙上談兵嗎?」
溫淩一怔,意識過來,自己的話好像真有這意思,忙搖頭:「我不敢。」
「真不敢?」
溫淩指天發誓。
他這才囅然,笑著按了一下她的腦袋:「走吧。」
她下意識聽了他的話。走到外面他才說,薛洋喜歡下棋,他家裡還有一副紫檀木棋盤,是珍品,就由她幫忙以她的名義送給他好了。
溫淩說這怎麼可以。
他說,那是別人送給他的,他家裡這些玩意兒很多,都堆不下了。
溫淩這才應下。
是夜,華燈初上,街道上的人流逐漸增多。溫淩回頭去看身邊人,誰知他也正好低頭看她,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她的眼睛有點亮,又有些卻步的怯弱,沒有第一時間開口。
只是望著他。
傅南期也只是微笑,任由她看。
她反倒不好意思了。不過,並沒有移開目光,而是鄭重道:「這一年多來,您都很關照我,真的非常感謝。」
雖然一開始有他自己的打算,幫她,不過順手提攜,卻將她從深淵中拉了起來,她真的非常感激他。
「不用感謝。」傅南期卻道,「『謝謝』和『對不起』,是這世上最無用的東西。」
他向來直接,卻是話糙理不糙。
溫淩赧顏,怪不好意思的。
可要送他什麼東西的話,沒準他轉頭就送她更貴重的了。
而且——
誰知道他還會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這人看著不聲不響,主意大著呢,誰也撼動不了他的決定。
而有一些事情,也是她想要求證的。
比如——
「您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說完,她就覺得臉上火燒火燎,可到底還是問了出來。
而且,也有想探探他底的意思。
心裡打定了主意,她復又抬頭,執拗地望著他。
傅南期的神色卻一如往常,波瀾不驚。他說,淩淩,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另一個人好。
說這句話時,這人是微微含笑的,毫不避諱地跟她對視,眸光狡黠。
溫淩反倒說不出話來了。
他確實是厲害,輕易不顯露心跡,不動聲色間倒是把人玩得團團轉,叫人先按捺不住。
因為這段插曲,路上有些沉默。車開到新城國際,已經有些晚了。
高檔小區綠化好,樹影婆娑,夜間更顯安靜。溫淩四處張望,就聽傅南期道:「到了。」
她回頭,他已經把車停了,人在外面彎下腰,敲了敲車窗。
溫淩連忙解開安全帶跳下來。見他已經往前面走了,又跟條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趨跟上去。
傅南期進單元門時回了下頭,她下意識站正了。
——像一種本能的反應。
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乖,很乖。
不過,也有點好笑。
他情不自禁地彎了下唇角,有那麼會兒,感覺自己在遛小狗。
電梯上升過程中,溫淩的眼睛不亂轉了,空間太小,偶爾抬一下就會跟他的目光撞上。
他沉靜,她亟不可待地逃開,倒像是成了做壞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