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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57:08 作者: 李暮夕
    像是早就結痂的傷口,忽然某日,觸碰掉了一小塊痂皮。

    她甩甩腦袋,決意不再去想。

    這一年,收穫很多。

    溫淩也給自己暗暗做了一個總結。

    雖然失去了一段戀情,卻如斬斷了一顆不斷壞死的毒瘤,身心都放鬆下來,得以全身心投入工作。

    工作上也上升了很大一個台階。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傅南期。過兩天去試驗中心驗收,看著機器切削髮出的咔嚓咔嚓聲,靈活的數控系統……溫淩看著他的背影小聲說:「傅先生,謝謝您。」

    他當時正跟研發部的趙博士說話,聊完回頭道:「謝我什麼?」

    溫淩沒想到他聽力這麼好,期期艾艾:「沒什麼。」

    「走吧。」

    「嗯。」

    後來他又帶她去了附近的市場,看了看批發產量的普通零件,大多依靠量產,精確度和技術方面都遠遠跟不上正經研發的產品。不過,勝在薄利多銷。

    溫淩拿出小便簽本算了算,短期利潤可觀,可要是像紫光科技那樣大的公司,長此以往受限明顯。

    而作為一個領導,要考慮的肯定是更加長遠的利益。

    她嘴裡嘀嘀咕咕的,傅南期也聽到了,笑問她:「算出什麼來了?」

    溫淩豎起大拇指:「傅總高瞻遠矚。」

    這話倒不是拍馬屁,是真的打心底里這麼覺得的。

    傅南期笑而不語。

    中午他們是在附近小鎮上吃的,回到紫光科技,已經到了下班時間。傅南期道:「我讓傅平送你吧,他正好也要去雁西湖。」

    「那多不好啊。」話這麼說,她也不忸怩。

    她跟傅平也算是熟識了。

    離開時,有輛紅色的瑪莎拉蒂越過她緩緩減速。

    溫淩下意識回了一次頭,車已經她身後不遠處停下,降下的車窗里露出一張明艷的面孔。

    簡寧舒仰頭對傅南期說話,不知道說到了什麼,笑起來,然後往她這邊望了眼。

    乍然被提及,溫淩心裡突兀了一下。

    寥寥幾次會面,其實她都有種直覺,這位東利的女總裁挺討厭她的。一開始,她覺得這種想法挺荒誕的。人家什麼身份地位?她又是什麼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了,頂多瞧不上,哪來的什麼敵意?

    但是,心裡又隱隱有個聲音在唱反調。

    與此同時,她心裡也有疑惑——

    之前跟傅平交談時,他無意透露過,這位簡總持有紫光集團不少股份。可是,她看上去跟傅南期的私交挺不錯的樣子,似乎不僅僅是股東和老闆的關係。

    ……

    時間過得很快,春去夏來,很快到了一年中最酷熱的季節。在項目第二階段取得成功的同時,她也收到了一個好消息——妹妹溫慈考上了B大英文系。

    那真是這一年,她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可能是高興過了頭,那日她還廣發了朋友圈。事後回想起來,她真是太得意忘形了,而且,發的配圖和話都很「傻帽」,依稀是什麼「有妹當如XX」這種。

    不少人在下面發「哈哈哈哈」。她當時樂過了頭,還傻兮兮一個個回覆說「謝謝」,過後想起來,人家那是調侃她呢,偏她還當了真。

    溫淩去完複印室回來,發現手機上多了一條信息,竟是傅南期發來的。

    他前段日子去了慕尼黑出差,他們已經很久沒聯繫了。她忙點開,上面只有簡單兩個字:[恭喜]。

    不過,溫淩還是非常高興。

    相比於那些不知是真替她高興還是看笑話的假意恭維,他的話,顯然真實多了。

    她忙回覆:[謝謝傅總]

    [搖旗吶喊.Jpg]

    過了兩分鐘,他的電話打進來。

    溫淩連忙接通,聲音里卻帶著壓也壓不住的喜悅:「傅總,您怎麼想到要給我打電話了呀?」

    往常,都是她打給他的,也多是匯報項目情況。

    「怎麼,不歡迎啊?」

    這人也不知道是什麼興致,竟然有這個閒情逸緻跟她開玩笑。

    溫淩不敢承他的調侃,轉而道:「二期規劃發給您了,還是上次那個工作郵箱,您有空看一下。」

    知道她故意轉話題,傅南期也沒為難,應了聲。

    然後又聊了幾句工作相關的事情,原以為要掛電話了,誰知他忽然道:「入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沒有什麼想法?」

    溫淩要掛斷的手停住,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不過,她隱隱有些不安。

    本能告訴她,他這看似簡單的一句話,肯定別有深意,他沒那麼無聊,跟她探討詢問她的職業規劃。

    保險起見,溫淩道:「當然是想升職加薪了。」

    傅南期笑了笑,也不點破,卻道:「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會早早為自己打算。屈居人下,恆被踐踏,有價值的時候,上面人把你當個人物,要是哪天你沒有了價值,肯定會被一腳踹開。」

    溫淩心裡一突,想起了最近發生的種種。

    其中感觸最深的就是任淼。

    因為她背景深厚,徐蓉對她處處照拂,有功勞的永遠是她,而自己,只能為他人作嫁衣。

    她看似風光,實則是站在危牆之下,岌岌可危。

    「良禽擇木而棲,怎麼樣,要不要換個東家?」他清朗的聲音適時在對面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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