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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57:08 作者: 李暮夕
有時候覺得這人很正經,有時候又覺得,他似乎以取笑她為樂。雖然沒有什麼惡意,也讓她難為情。
不遠處非常熱鬧,有人燃起了煙火。
溫淩被這動靜打擾,抬頭望去,不由瞠目:「竟然在大街小巷放煙花?!我們要不要報警……」
傅南期沒繃住,笑出聲來:「這是電子菸花。」
溫淩:「……」她是不是鬧了個笑話?
後來她牢牢地閉上了嘴巴,決計不肯再在他面前丟臉了。
說到底,還是他給她帶來的壓迫感太強了,她心裡總是忍不住緊張。在旁人面前,她覺得自己還是挺機靈的,算不上八面玲瓏,也不至於老乾蠢事。
可他不是一般人,他是傅南期。
放眼整個金融圈,也許見過他本人的並不多,可說起傅南期這個人,應該沒幾個人不知道。
走著走著就到了街尾。溫淩看到有猜謎的,就過去玩起來,她抽到的這個題目是「恨海難填精衛情」。
看著不難的題目,有時候往往越不容易想到。
她的眉頭皺成了「川」字。
溫淩回頭,傅南期把那盞小燈在手裡轉了轉,略作把玩。他神色淡漠,連偶爾唇角上揚的一絲弧度也淡淡的,似乎並沒什麼興趣,只瞥一眼就收了手。
不知為何,溫淩從他眼底看出了一絲輕蔑,似乎是不屑於玩這種幼稚園遊戲,她心裡那點兒不服氣驅使:「這樣的題目,肯定是難不倒傅董事長的。」
這個激將並不高明,傅南期覷她一眼,微微挑眉。
溫淩的臉不受控制地紅了紅,心道,這麼精明幹什麼?明明也大不了她幾歲,性情卻不是一般的難測。
她以為他不會搭理她了,他彎腰笑著跟那老闆說了句什麼。
後來他贏得了那盞燈,她笑納了。
拿走前,她還假惺惺地客套了兩句,問他,傅總你要不要。他涼笑了一道,自然沒要——意料之中,她心裡非常開心,白撿了個便宜。
第13章 心碎
新的一周,寒流北上,北京正式迎來了本年的第一個嚴冬。這幾天出門,路上行人紛紛換上了厚大衣,哪怕是再不要溫度的女郎,也都裹得嚴嚴實實的。
禮拜六早上,天氣依然寒冷。
送走客戶後,溫淩去了飯店的洗手間,對著鏡子補起了口紅。
她是標準的瓜子臉,氣質溫柔,稍稍塗抹便很有顏色,身段更是一絕。盥洗池是開放式的,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看到鏡子裡的美人,難免會駐足多看她兩眼。
從小到大,溫淩早就習慣了這種注視,目不斜視地把絲巾取下,隨意扎在拎包上就走了出去。
來接她的是趙騫澤,看到她訕笑了下,替她開了后座門,心裡暗罵傅宴每次都讓他來幹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當然,這話他只敢在心裡念叨。
溫淩跟他道謝,彎腰上去。
去的這處會所建在山頂,總體是盤山式的鳥巢建築,廊道冗長,一眼望去黑漆漆不見底。
「你小心點兒,這邊燈光暗。」趙騫澤道。
「謝謝。」溫淩跟他微笑了一下。
路上,趙騫澤為了緩和氣氛,又拉著她說了會兒話,溫淩心不在焉地應著,又問:「傅宴在哪個館?」
趙騫澤笑道:「今兒個天氣不好,室內呢。」
說著就到了,兩人一道進門,引來室內不少人注目。
溫淩卻無暇顧忌其他,視線穿過一個又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很快就捕捉到了傅宴的身影。
他彎腰在打高爾夫,這是最後一桿,弓身、試杆,目不斜視的專注。很快,飛出的球在地上咕嚕嚕滾動了一段距離,緩緩減速、精準入洞,贏來一片喝彩聲。
傅宴卻沒什麼反應,摘下護腕丟給侍者,擰了瓶水,似乎進球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
身邊一個中年男人道:「我這邊,先期可以給到這個數,你考慮一下吧。不行的話,我找別人合作也是一樣的。這個項目怎麼樣你清楚,我不愁夥伴。」
傅宴瞥他一眼,語氣半點不軟:「這個數?你確定?這個數我都能盤下一座山了。自己干?不知道你那一級兩級的資格證能不能順利開通。別萬事俱備又卡在那,拖個一年兩年的。再好的項目,也要能開才有用啊。」
對方啞然,鐵青著一張臉走了。
沈遇過去,納罕:「就這麼把人趕跑了?這個項目是挺可以的,稍微讓利也不是不能接受。」
「甭管他,還會回來的。」
等人陸續散開,溫淩才走過去。她性格安靜,哪怕再不對付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下表現出來。
傅宴看她一眼,整了整袖口:「你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
溫淩聞言抬頭:「鬧?」
她咀嚼著這個字眼,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玩味,似乎是很意外他竟然會這麼認為一樣。
眼中,甚至有傅宴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的情緒——諷刺。
但是,這種雲淡風輕的諷刺,好似只是看到一件離譜的事情而感到荒誕,並不是因為憤怒,也沒有絲毫想要報復他的意味……不,那更像是一種自嘲。
以及——失望。
傅宴心裡微震,難以描述這種感覺。
生平頭一次,感覺把握不住一個女人的心。
從小到大,他都是在一片掌聲和擁簇中長大的。只有她,是他這二十多年以來的一個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