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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55:39 作者: 八月薇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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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彌陀佛,」如意撫了撫胸,又檢看自己的食盒,她抱怨道:「平安崽子,這台階上怎麼也不掃乾淨了,害我差點跌跤。」

    小平安忙道:「原本掃了的,多半是、是風吹了屋頂上的雪又散下來了。」他怕如意不依不饒,便盯著食盒問:「姐姐,這盒子裡是什麼好香的?引得我口涎要出來了。」

    如意小心地把盒蓋合上,抿嘴一笑:「還能是什麼,我如今特成了伺候後院那位爺的了,這是他要喝的老山參雞湯,又有紅棗,松子,板栗,能不香麼。」

    「難怪,」小平安猛地咽了口唾沫:「這個不是只有咱們老爺子才能喝的麼?給、給那個人?」

    如意蹙眉耷拉眼地嘆道:「誰說不是呢,這人啊,如今可是咱們娘子的寶……」

    小平安好奇地瞪大了眼睛,如意卻戛然而止。

    昨晚上,如意看了個稀罕,卻也受了驚似的,整宿做了些烏七八糟的夢。

    如意是個直性子的,心裡擱不住事兒,何況是這種。她很想找個人傾訴一番,這樣悶在心裡,憋得實在難受。

    可這院子裡的人,老太爺自是不成的,老富貴不用說,多半會吹鬍子瞪眼地罵她一頓,富貴嬸兒年老耳背,李廚娘倒好,就是嘴太快,有些不妥當,她屋裡的是帳房李先生,知書達理,為人精細縝密,倒是個不錯的……可惜如今正在外頭收帳沒回來,總不能去找他們的那個才五歲的兒子小虎子吧。

    如今小平安自己撞上來,惹得如意心裡的蟲兒蠢蠢欲動。

    正在猶豫要不要把昨夜所見說出來,卻聽到隱隱地又有幾聲頗為激烈的馬嘶傳來。

    如意仰頭聽了片刻,問道:「是馬圈裡怎麼了?」

    小平安卻滿臉平常:「不是,是先前隨著二姑娘回來的那匹馬,性子烈的很,昨晚上姐姐沒聽見嗵嗵的聲音?它不安分著呢,時不時踢門,一宿沒消停的樣子,竟不知要怎麼樣,如今又是開始鬧了。」

    如意方笑道:「一宿沒消停?巧了,我說什麼來著,有其主必有其馬,這馬兒一宿沒睡,他也是。」

    小平安才要問究竟,卻見院子外,李先生的兒子小虎子噔噔地跑過,小平安趕緊叫了聲:「哪兒去!」

    虎子聽見聲音又倒退回來,他穿著厚厚的青布棉襖,頭上戴著個斑斕的虎頭帽子,手工並不很精緻,但別有意趣。小虎子滿臉興奮,嚷嚷道:「老太爺要去瞧那匹馬呢,我也去看個新鮮!」

    小平安的眼睛也一亮,回頭問:「姐姐要不要去?」

    如意也想去湊個熱鬧,可想起手中的食盒:「我得回去,再耽擱參湯就冷了。」

    兩個人分頭行事,小平安尾隨著虎子,七拐八拐轉角,正看到前方甬道中,虎嘯山莊的言老太爺被言雙鳳跟老富貴一左一右地扶著,慢慢地往前。

    老太爺頭上戴著蓬蓬鬆鬆的黑色狐皮帽子,身上府綢皮襖,外頭罩一件翻毛的夾襖,腳底下踏著輕便而保暖的麂皮靴,他且走且說道:「我聽著這聲兒,不像是中原這地兒的……當初你太爺爺打西域大宛國帶回來一匹據說是天馬的,那樣高駿,放在外頭的草場上,方圓十數百里的母馬都跑過來湊它,我聽過那個響動,倒有些相似。」

    言雙鳳笑道:「這故事您也說過幾回了,每回聽我心裡都怪可惜的,那天馬白來了一趟,怎麼就沒給咱們這兒留下幾個小馬駒子。」

    老太爺感慨道:「興許是外頭的馬眼光高,看不上咱們這兒的馬,按理說啊,這隔得越遠,下的崽才越好呢,何況是那樣威武的天馬……誰說不可惜啊。」

    老富貴在旁聽到這裡,看了言雙鳳一眼,笑道:「老太爺,過去的事兒咱們自然沒法兒,不過今兒不同了,這匹烈馬雖也有四五歲的年紀,卻竟沒騸,我看它也是萬里挑一的資質,若是能跟咱們這兒的配一配,豈不也好?」

    言雙鳳唇角揚起,笑吟吟地回看了老富貴,卻沒吱聲。

    老太爺連連點頭:「若真如此,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胭脂、也是時候該配了,明年開春就差不多,只是找不到良種,別耽誤了這樣好的馬兒啊。」

    言雙鳳才說道:「爺爺,您放一百個心,胭脂的事兒包在我身上。不過也未必就是這匹外頭來的,誰知它是真好呢,還是中看不中用?您先過目了再說吧。又不是非得它不可。」

    這次換了老富貴笑而不語了。

    後院的那個少年,確實是言雙鳳同他救回來的,但那次他們外出,卻正是去萬馬山莊會見那可厭的王莊主,不過是因為他們莊子裡有上等優良的種/馬罷了。

    那王莊主奇貨可居,又有心炫耀,還故意領著他們去見了自己莊上的公馬們,果然都是膘肥體壯的良駒。

    可惜的是,這「生意」,到底沒談攏。

    回來的路上,言雙鳳還直呼惋惜,就在那時候,老富貴看到了前方林子邊上的那「野獸」。

    直到如今,老富貴還心有餘悸,北邊寒地,山林處處,野獸出沒不是什麼稀罕事。

    故而在看到那巍然屹立面前的「野獸」的時候,老富貴第一反應,是以為運氣不好遇到了猛虎熊瞎子之類的食人獸。

    還是言雙鳳聽見響動,脫口道:「喲,好漂亮的馬兒!」

    當時才下了雪,樹的枝條都是簌簌的白,那匹白馬立在其間,凜冽神駿,它盯了兩人片刻,折過頭往前飛奔。919y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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