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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45:41 作者: 蘇幕幕
    然後是兩隻,三隻,橘黃色的光芒越來越大,她看到餐桌上擺了四五道精緻法餐,再然後是紅酒,紅酒杯,以及一束碩大的紅玫瑰,他伸手到紅玫瑰花束下按了按,花朵間很快亮起一片星光一樣的小燈,照著嬌艷的紅玫瑰,特別好看。

    原來是燭光晚餐。

    薛棠棠有一剎那恍惚的幸福感,但很快這股幸福就被沉重的痛苦壓下,堵得她喘不上氣。

    梁志淵見她半天沒說話,開口問她:「這個,喜歡嗎?」

    薛棠棠嬌羞地笑:「你什麼時候弄的呀,這菜誰做的?」

    梁志淵上前來牽她入座:「東西是我提前準備的,菜是請了一個餐廳的主廚到家做的,吳嬸幫忙擺的,然後她晚上就休假了。」

    兩人在餐桌上相對而坐,她笑著問:「怎麼突然準備這個?今天是什麼日子?」

    他回:「慶祝你的編曲大獲成功。」

    薛棠棠不好意思:「那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只能算一個小成功吧。」

    「以後還會有大成功。」他看她,「餓了吧?你嘗嘗看這些菜怎麼樣?」

    她的確是餓了,嘗了幾口菜,味道非常好,所以這個大廚一定不是隨便一個餐廳請的,必定是高級餐廳的大廚。

    這樣的大廚要請到家中來幫忙做菜,就算有錢也不是容易的,還得托關係。

    以及這燭台上的音符裝飾,玫瑰花的包裝,桌布的顏色,菜式的選擇,都看得出來是花了心思的,梁志淵本不是個浪漫的人,能做到這些確實不容易。

    但越不容易,她就越難受。

    她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臉,誇了句「好吃」,繼續低下頭來吃飯。

    但胃口確實在心裡那股痛楚的打壓下消失殆盡,吃了幾口就再也不想吃。

    梁志淵給她倒上了紅酒,她看著那紅色的液體,仿佛要解愁一樣將小半杯紅酒一飲而盡。

    末了怕他起疑,又誇讚道:「這紅酒的味道真好。」

    梁志淵輕笑:「你喜歡就好。」

    說著又替她倒了半杯,在她飲下兩口後,開口道:「其實我今天有些話想對你說。」

    薛棠棠抬頭看他:「什麼話?」

    他拿出一隻紅色的絲絨小盒子,在她的猜測中打開,露出裡面閃著光芒的大鑽戒。

    「之前結婚時,所有東西都是爺爺準備的,包括戒指……那個時候,我沒有那樣的財力去買一隻配得上你的戒指。」

    他聲音低沉而緩慢,更顯誠懇:「其實現在也沒有,這隻戒指在你面前可能依然不那麼貴重,但我卻還是想送給你,因為,我想向你求愛,你接受嗎?」

    薛棠棠看著他手中的戒指,覺得自己的理智在一點點崩塌,竟真從這一刻的時光中體會到感動與美好。

    她輕聲問:「你說的求愛,是什麼意思?」

    梁志淵認真道:「你之前說希望我們做這種保持距離的夫妻,而我的看法是,我不想,我喜歡你,想和你做真的夫妻,你,願意嗎?」

    空氣似乎凝固,一切陷入沉默中,只有燭火在跳動,隔一會兒,發出一陣「噼啪」聲。

    問出這樣的話,梁志淵原本是有七成把握得到理想答案的,因為他真的覺得薛棠棠慢慢接受他、喜歡他了,但這種把握原來這樣脆弱,只因她這一刻的靜默,就讓他的把握全面潰散。

    他的把握值迅速下降,從七成降到五成再降到三成,最後只剩一點夢幻般的期盼。

    甚至他開始後悔今天發動攻勢,如若不然,還可以再捱一捱。

    的確,他衝動了,因為知道她和葉星澤偷偷來往,所以想儘快證明她心裡有他,從而倉促地策劃了今天的一切。

    過於急迫的決定,一般都會迎來巨大的錯誤,他本知道,這一次卻忘記了。

    「我願意啊……」她突然說。

    他愣住了,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她抬起頭來,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心中頓時釋然了,一種巨大的喜悅迎頭蓋上,瀰漫全身。

    就像一個賭徒,耗盡資財要拼最後一把,最後命運眷顧,讓他賭贏了。

    他也笑起來,想說什麼卻好像什麼言語都無法概述此時的感覺,最後想起手上的戒指,他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

    「那我替你戴上。」他在她身旁說。

    薛棠棠朝他伸出手。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是不能拒絕的,舅舅說過,越是緊要關頭,越要沉得住氣,不讓他看出一點破綻來。

    所以她只能接受。

    這樣想之後,她就心安理得地同意了,至於這裡有多少的私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一種,真的獲得幸福的感覺,儘管是五彩泡沫包裹著的謊言,但這一刻,她還能暫時沉溺在這裡。

    梁志淵幫她將鑽戒戴上。

    兩人同時抬頭,她看見站在自己面前彎腰的他,修長,俊朗,深情。

    燭光照在他臉上,將他面色顯得柔和而溫情,他離自己如此近,就好像她夢想中那個能帶她逃離孤獨的王子。

    他俯身吻向她,而她沒有躲開。

    從相觸,到試探,到唇舌相纏,周遭安靜得連一聲蟲鳴都沒有,她能聞到紅酒的醇香,玫瑰的芬芳,還有他身上柔和的,沉鬱的,同時又讓人沉淪的體息。

    他的熱息撲灑在她臉上,讓她腦中漸漸空白,整個人都癱在身下的椅子上,直到他將她撈起,按在了身後的牆壁上,隨後越發深入地侵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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