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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45:06 作者: 遠遊客
    周翰臉上笑出褶來,他心裡暖極了。

    小囝睡到周翰身邊,抱起爸爸的手臂,親了又親,反覆數次,周翰的心化成一汪水,嘴角扯到天上。

    「這個孩子將來會是個情種。」

    「跟你一樣。他親來親去的,我手臂每天晚上都是濕的。哥哥你別看他,否則他永遠都不睡。」

    周翰就閉上眼,好一會兒他睜開眼看向凌恆,小囝正笑模笑樣地對他眨眼。周翰忍住笑閉上眼,好久,他再睜開眼,本來已經困得揉眼睛的小囝立刻來了精神,坐起來趴到他胸前。周翰趕緊閉上眼,他打定主意這把要學老僧入定,澧蘭起身關上燈,「熄了燈,他睡得快。」周翰終於聽到凌恆均勻的呼吸聲,他下地轉到床另一側伸手拉澧蘭起來。

    「哥哥你不睡覺了?」澧蘭小聲說。

    「就是要睡覺!」周翰壓低嗓子,因為陳氏睡在隔壁。

    「你……」這個縱情肆欲的傢伙,「維駿發現怎麼辦?他不小了。」

    「不會,你難道沒聽說過『像孩子一樣甜睡』嗎?」

    「哥哥你不累嗎?」

    「所以才要解解乏,更能睡個好覺!」

    他還沒改那痞性,「一天兩次傷身體的,你不是年輕的時候。」

    「你嫌我老了是不是?我都做了三年禿和尚,你就讓我恣意狂歡一把。」

    「你別感冒了,晚上涼。」

    是了,別凍著澧蘭,周翰去柜子里翻出一條薄毯披在兩人身上,拉著澧蘭遠離床邊站到窗前。他把她柔軟的身體摟進懷裡,「寶貝,我日日夜夜都想你,想得心都疼。」他溫熱的氣息撲在她耳際,綿長、深切、濃烈的吻......

    ......

    周翰才把澧蘭軟綿綿的身體從桌上抱下來,就有一個清亮亮的聲音說,「爸爸媽媽你們在做什麼?」

    「看月亮!」睡袍是個好東西,可以隨時掩住妻子的身體。

    「那怎麼沒拉開窗簾?」

    「正準備拉開。」

    維駿起身去馬桶上小解,「爸爸你怎麼沒穿褲子?」

    「熱!你小便後把蓋子蓋緊,否則有味道。」周翰趕緊轉移話題。

    「我從來都蓋得很緊,媽媽告訴我了。爸爸你不是熱嗎?」 維駿看著往身上套睡褲的周翰。

    「又冷了。」

    「維駿小聲點,別影響奶奶睡覺。」澧蘭才緩過來,扶著桌子又羞又愧,陳氏歲數大了,睡眠很淺,她一定聽到了。

    周翰聽澧蘭有氣無力的聲音頗自豪,「怎麼樣?寶刀未老吧?」,他在她耳邊低語。

    ......

    澧蘭親吻他脖子,周翰摟緊她,她這般誇他,讓他好生感動。

    「下次不許了,害得我沒臉見人。」她在他胸前輕咬一下。

    (尊敬的編輯大人,我實在看不出這一段有什麼情se的地方,「食、色性也」,我只是略提一句,並沒有細節描寫。網信辦已經純潔成這樣了嗎?懇請重審,謝謝!祝好!)

    周翰拉開窗簾,總要裝一把樣子。陰曆十六,月色正好,在院子裡漏下一地閃閃爍爍的碎銀。他擁著妻子看月,用毛毯裹住倆人。

    「維駿怎麼起夜?我小時候都是一覺到天亮。」

    「他今天也是第一次。他貪吃俊傑買的緬甸西瓜,這個季節西瓜是稀罕物,小孩子貪嘴,多吃了些。」澧蘭懶洋洋地說。月光照亮她的臉,性事過後,她的眉梢眼角有萬般嫵媚,他這秀色掩今古的妻子。

    「寶貝,我們跟月亮很有緣,我剛認識你時我們就在月下作畫,我今天回到你身邊,剛好滿月。」

    「我在歐洲時經常望著月亮想你。」

    「我知道,我聽馮清揚說過。」

    「你個壞蛋!」澧蘭嬌嗔。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寶貝!」

    緬甸熱帶叢林的彌天大霧中,周翰和經國小心翼翼地摸索向前,他們時時停下來靜聽前方傳來的細微聲響。這種天氣即使與敵人近在咫尺,互相也看不到,往往一出槍就有可能戳到對方腦門。

    中國古代視這些萬山重疊、濕氣交蒸的地方為「瘴癘之鄉」,罪臣們多被貶謫至此。不對,那是嶺南,不是緬甸,周翰提醒自己收束心神,不要胡思亂想,因為這是偵察兵的大忌。

    其實沒有霧時,林子裡也黑洞洞、灰濛濛的,古樹的枝葉搭起來,密密層層,陽光透不進來。周翰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在肆虐無常、危機四伏的雨季里,他的衣服就沒幹過。

    大霧倏然消散,林子裡前所未有的透亮,周翰他們站在溪流里,腳邊的魚跟杭州蘇堤映波橋邊的魚一樣肥碩,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像紅葉鋪滿水面。周翰想抓幾條,叉在樹枝上烤來吃。轉眼魚就熟了,經國撕一塊扔進嘴裡嚼,一邊吸著氣,一邊嚷鮮。周翰看著他笑,小子,長大了,也沒改嘴急的習慣。

    轟隆隆的響聲由遠及近而來,周翰心驚,叫一聲「山洪!」,扯了經國就走。大水漫過來沒了他們的頂,周翰憋住氣,從水裡掙出來,手裡是空的。他沉下身去,在水裡摸索,不見經國的蹤跡。他飛上樹端,看到經國一縷衣服隨著大水上下翻滾而去。他飛縱下樹梢,一路追著山洪,洪水轉瞬即逝,他趕不上。「經國!經國!」周翰心痛得無以復加,手足情深,他像斷了手足一般痛。他怎麼向陳氏交代?他百年後如何面對黃泉下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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