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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6:58 作者: 慢慢書
    問她:「小孩,你幾歲?」

    溫傾不情願地回答:「前幾天剛滿十四。」

    「那還真是夠小的。」韓·中老年人·沉嘆了口氣,沒打算和她繼續瞎扯,轉身過去拿菜,邊拿邊說:「小孩,現在你十四,我二十,聽起來像是差距很大,不過啊,六十六年以後,你八十,我八十六,聽起來,是不是像同齡人了?」

    溫傾:「那就……勉強算是吧。」

    聽起來好像怪怪的,但一想到她八十歲,他八十六歲,他們還在一起,奇怪中,莫名也嘗到了一絲甘甜。

    「而且,你知不知道——」韓忱又湊近了幾分,屬於他的氣息再次迎面襲來,溫傾身子一僵,原本不由自主勾起的嘴角漸漸凝固,硬著頭皮沒有後退。

    他接著說道:「原本你哥哥也愛在背後說我壞話,你知道為什麼他現在不敢說了嗎?」

    溫傾咽了咽口水:「為,為什麼?」

    「因為……」他故意頓了一下,桃花眼彎了彎,嘴唇微微張開——

    「別忽悠小孩了。」張家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溫傾背後。

    他陡然出聲,溫傾原本緊繃的身子被嚇了一跳,險些炸毛。

    「還能因為啥?」張家瑋不屑地推了韓忱一把,伸手在他背後拿了一盤金針菇,看著溫傾,一臉正經道:「因為我們發現,這貨臉皮實在太厚,你罵他什麼他都不痛不癢,甚至覺得你是因為嫉妒他,所以才出言不遜。」

    「……」溫傾回過頭看了韓忱一眼,果然見他坦坦蕩蕩地接受張家瑋的『批評』,半點心虛都沒有。

    韓忱:「下次我和小孩說話的時候別出聲。」

    張家瑋數了數手裡的菜,拿得差不多了,這才接話:「怎麼?我說話還影響你發揮了?」

    「那倒沒有。」韓忱慢悠悠地拿了幾盤蔬菜,叫上溫傾,一起回了座位:「就是覺得,在小孩面前好不容易有了個美好形象,毀了……挺可惜的。」

    溫傾:「……」

    這話你大可不必當著我的面說,弄得像是她多好騙似的。

    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飯桌上他們嘻嘻哈哈,從課上講到課下,把學校有趣的事情通通拿出來取笑了一番。

    溫傾有些聽得懂,有些聽不懂,但還是從頭到尾都認真聽著。

    好像這樣……她就能離韓忱更近了幾分。

    最後,再怎麼開心的聚會,終究還是會結束。

    溫苑和張家瑋他們喝了幾瓶酒,興致上頭,該說的話都說得差不多了,幾人準備各回各家。

    只是,在這之前,溫傾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黎銘打來的。

    他有她的電話,一點都不奇怪,兩個人一起長大,小學的時候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打架的時候多了去了。

    也就是上了初中,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黎銘變得越來越小氣,好幾次溫傾都不知道怎麼的就把他得罪了。

    兩人的關係也越來越疏離。

    溫傾看見屏幕提示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黎銘又要出什麼莫名其妙的主意讓她難堪。

    和那夜在KTV一樣。

    雖然溫苑後面沒找她麻煩,但是每次想到這件事她就不由自主地心虛,韓忱一臉惋惜地看著她說——小小年紀,又是聚眾喝酒又是早戀,不得了不得了。的模樣她還歷歷在目。

    大家都準備收拾東西離開了,只有溫傾,還愣在座位上。

    溫苑皺了皺眉:「你幹嘛。」

    她的手機一直震動個不停,溫傾不好意思地晃了晃,道:「同學找我。」

    「那你接吧。」溫苑喝了點酒,現下正有點頭暈,看她有事,索性又靠回了椅子上,扶額養神。

    韓忱剛從前台結帳回來,看大家都或坐或躺,都呆在位置上不動,他的速度慢了下來。

    「不走嗎?外面開始下雪了。」

    溫傾尷尬地指了指手機:「哥哥,我接個電話。」

    說著,她把手機拿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門口走去。

    黎銘一連給她打了十幾通電話,估計如果她再不接,他能打到她手機關機。

    溫傾出了餐廳才意識到自己忘穿外套,韓忱說的沒錯,外面已經開始下起了雪。

    紛紛揚揚的白色雪花從天空飄灑,很快便將地面鋪滿了厚厚的一層。

    溫傾舉著手機,馬路對面,是同樣舉著手機的黎銘。

    他穿著一身迷彩的羽絨服,十五歲的年紀已經長到了一米七幾的高個子,頭髮被風吹得一團糟,倒襯得多了些青春又張揚的氣息。

    他的身旁杵著根路燈柱子,整個人像是個木偶一樣,從她出來,就一直是一個動作。

    雖然他的臉被凍得通紅,鼻尖呼出的氣迅速凝結成霧,整個人冷得發顫,可他還是高興的。

    尤其是見到溫傾的那一刻,黎銘臉上揚起了巨大的歡喜。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像是從馬路對面傳來,又像是在手機里響起。

    「傾傾,下雪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能和你一起看一場雪就好了,結果一抬頭就看你坐在裡面。」

    溫傾張了張嘴,嗯了一聲。

    「傾傾,上次真心話大冒險,我輸了,小絮問的話我還沒回答。」

    溫傾皺眉:「那麼久了,我都忘了。」

    黎銘著急地堵住他的話,從馬路對面一步接著一步邁出,球鞋在雪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一串腳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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