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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6:58 作者: 慢慢書
    「我啊?」韓忱笑了一下,沒想到她突然把話題轉移到了自己身上,蹲在地上仰頭望著她,語氣散漫。

    「這麼關心哥哥啊?那等你長大了,給哥哥介紹一個。」

    「……」

    你做夢吧。

    他篤定她不會答應,所以說完以後立刻起身,站到路邊專心致志地攔車。

    溫傾這才發現,他比起兩個月前又瘦了不少,眼下總是一圈烏青,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

    白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身子單薄得讓人心慌,好似下一秒他笑著笑著就會直接倒地。

    很快,一輛計程車駛了過來。

    韓忱打開車門,溫傾溫吞地走過去,上車的時候明顯能感覺自己是重重摔在座椅上的。

    酒意被壓了這麼久,終究還是上了頭。

    韓忱本想坐副駕駛的位置,見溫傾眉頭緊緊擰著,像是極力忍著想吐的感覺,他合上前門,從另外一端坐了進去。

    身側突然坐進一個人,帶著淡淡的菸草味道,溫傾背脊挺直,一雙鹿眼驚慌地盯著車前,從未有過的緊張,幾根手指無意識地攪拌在一起。

    「師傅,靜埕小區,謝謝!」

    韓忱先給溫苑發了個消息,讓他通知父母到門口接人,然後隨手把她的書包放到一邊,壓下溫傾的腦袋,強行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她的身子瞬間僵硬。

    計程車剛好開進隧道,車內一片漆黑,她下意識想直起身子。

    韓忱:「哥哥有些困了,讓哥哥靠一下。」

    似乎察覺到她的不自然,他緊接著說道:「不許動,睡覺。」

    明明是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但他卻說是他靠她,不管他為什麼要這麼說,反正溫傾不敢再動。

    過了一會兒,韓忱的身子逐漸鬆懈,腦袋果真一點一點地偏向她這邊。

    溫傾酒意上頭,眼睛緩緩合攏,整段路程,她前半段心驚膽戰,後半段不省人事。

    車開到靜埕小區,司機回頭提醒,剛好看見兩個人互相依偎著的模樣。

    「小伙子。」司機的聲音不大,溫傾毫無反應,倒是韓忱,立刻睜開眸子坐直身子,司機接著說:「到了!」

    韓忱琥珀色的瞳孔除了剛睡醒的時候有過瞬間的迷惑,隨即恢復清明。

    他點點頭,然後伸手掃碼付款:「謝了師傅。」

    楊雯和溫嚴站在小區門口徘徊,兩人穿著睡衣,外面罩著件外套,見到計程車立刻快步過來。

    「還真是傾傾。」楊雯嚇了一跳,趕忙開門,輕輕拍了她一下。

    毫無反應。

    韓忱從另一頭開門出來,走到他們身邊,聲音放低:「叔叔阿姨,溫傾她喝了點酒,現在睡著了。」

    看模樣也看出來了,明顯醉得不輕。

    溫嚴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辛苦你了韓忱,溫傾太胡鬧了,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沒有麻煩,只是不知道叔叔家的具體位置,大半夜還讓溫苑打電話把你們吵醒,不好意思。」韓忱眉目收斂,越過楊雯,彎腰將溫傾摟進懷裡。

    「小沉,要不讓你叔叔抱吧。」楊雯知道自己女兒幾斤幾兩,有些不好意思,雙手托在溫傾身子底下。

    聽見楊雯的話,韓忱眉目舒緩,他極力壓著自己的聲音道:「沒事阿姨,麻煩帶一下路。」

    楊雯立刻點頭,和溫嚴一起走在前面,隱約還能聽見他倆的交談聲。

    「老婆,你也知道女兒那麼重,我怎麼抱的動?」

    「誰讓你喝那麼多酒還不鍛鍊,抱不動就扛著走!」

    「女兒就是跟你學壞了,小小年紀偷喝酒,看我明天不收拾收拾她。」

    韓忱垂眸,盯著自己懷裡睡得安穩的某人,喉間帶著笑意,聲音很小像是在說悄悄話,附在她耳邊道:「小孩,乖乖睡吧,醒來說不定就是世界末日了。」

    不過,看她個子不高,還真……挺重。

    韓忱第一次去溫傾家,小區在淮城最好的地段,一套兩層別墅,不大,但是布置很溫馨。

    把溫傾放到床上以後,楊雯退出房間去給她準備醒酒湯,溫嚴招呼了兩聲然後回房間去穿衣服去了。

    十一月的天,兩人攏著外套依舊可以感覺到絲絲涼意。

    屋裡沒有開燈,粉藍色的窗簾露出一絲縫隙,月光下泄,隱約可以看見窗外一片金燦燦的銀杏林,還有窗前書桌上滿滿一罐子的銀杏葉。

    他走近了幾步,越過桌上一個姣好的禮品盒從窗沿拿起那個玻璃罐。

    第18章 摘星    韓沉第一次去溫傾家,小……

    還沒來得及仔細端詳手裡的玻璃罐子, 床上的溫傾突然彈坐起來,神色嚴肅,看了眼周圍, 確定是在自己家以後, 她望著窗前漆黑的人影,眼珠黑漆漆的看不出情緒。

    根據黑暗中一點點不清晰的輪廓描繪, 她很快得出了結論。

    韓忱頓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東西, 剛要開口, 溫傾先他一步說話——

    「媽, 我口渴了。」

    「???」

    「你叫我什麼?」韓忱覺得不可思議, 猶豫著重複:「你叫我……?」

    那個字始終沒法說出口。

    窗簾的遮光性很好,整個房間漆黑一片, 唯一的光源是窗外泄進的一絲月光。

    而那束月光,完美地照在了韓忱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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