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或許是這句話太欠扁，溫傾再次停住，轉過身，看著笑嘻嘻的黎銘大吼一聲：「你本來就考不過我，如果不是物理比你少了幾十分，你排名怎麼可能超過我。」

    她的聲音又凶又奶，還帶著點委屈巴巴的哭音。

    黎銘眉眼帶笑，湊到她面前，哄小孩那般搭話：「那以後物理我也不好好考了，保證不超過傾傾。」

    溫傾還想說話，看見遠處朝她走來的溫苑，再次拔腿就走。

    六點十分。

    溫傾和溫苑一前一後到家。

    溫傾眼睛通紅，溫苑單肩背著她的書包，兩個人隔著好幾米，一副不認識對方的模樣。

    楊雯和溫嚴剛回到家，一個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一個在廚房做飯。

    聽見門開和換鞋的聲音，楊雯從廚房走了出來，溫苑坐在沙發上，直接被她忽略。

    楊雯走到溫傾面前，幫她擦了擦汗：「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不是說要在舅舅家吃晚飯？」

    溫傾低著頭不說話，楊雯立馬去廚房端了一盤草莓走了出來，遞到她面前：「傾傾快吃，媽媽特意給你買的，現在多吃點，過幾天你哥哥回來，媽媽就不買了。」

    一旁坐在沙發上的溫苑：「……」

    「媽——」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臉，起身，毫不客氣地在溫傾的盤子裡撿了顆最大最紅的起來，語氣惡劣：「不好意思，我已經回來了。」

    說著，就要把草莓往嘴裡塞。

    溫傾抬眸，眼眶鼻尖依舊微紅。

    溫苑嘆了口氣，把草莓遞到她嘴邊，示弱道：「小鬼，以後再跑就打斷你腿。」

    第4章 摘星    哥哥難得好脾氣，溫傾紅……

    哥哥難得好脾氣，溫傾紅著眼，咬下小口草莓尖，剩下半個，溫苑一口塞進了自己嘴裡。

    溫傾正打算咬第二口，嘴剛張開，眼睜睜看著草莓溜進溫苑嘴裡屍骨無存，一大滴淚迅速攢起。

    「看什麼看，我不能吃嗎？」

    道歉不過三秒，溫苑的惡劣興致再次上頭。

    這次當著溫嚴的面，溫傾絲毫沒有骨氣地哭了出來，而且不帶任何壓抑，聲音尖銳刺耳。

    「哇——啊啊啊啊——嗚嗚嗚——哥哥又欺負我——媽，哥哥欺負我——爸——」

    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得人心尖疼。

    溫苑沒想到她居然真哭了，平時搶她東西的次數不算少，也就今天反應最強烈。

    「你怎麼又哭了？」他有些無奈，重新挑了個漂亮的草莓遞到她嘴邊：「喏，自己拿著吃。」

    溫傾彆扭地撇開頭，雙眼紅彤彤。

    溫苑再遞：「嗯？」

    她繼續躲開：「我不要，不稀罕。」

    楊雯剛走進廚房，還沒來得及拿穩菜刀，聽見她的嚎哭，只得再次出來。

    溫嚴也放下了報紙，隔著鏡片瞪著兩兄妹。

    「又怎麼了？」楊雯一頭霧水，看溫苑舉著草莓遞到她面前，不像是欺負了她的樣子。

    溫傾嗚咽著看溫嚴，想等他主持公道。

    沒人吭聲。

    她委屈地拉下臉，剛收起的嚶嚶聲再次迴蕩在房間的每個角落，痛哭流涕，而且越哭越激烈，活像是有人家暴似的，抑揚頓挫很有節奏。

    「媽——」這一聲差點劈叉：「哥哥搶我的草莓。」

    楊雯頓時找溫苑算帳：「你怎麼不知道讓讓妹妹？」

    溫苑撓了撓自己耳朵，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昂起下巴，當著幾人的面，將草莓扔進嘴裡。

    細嚼慢咽，享受著草莓的香甜味兒，然後微微一笑。

    溫傾摸不透他的意思，聲音戛然而止，無意識舔了舔唇瓣，上面還殘留了一星半點草莓的味道。

    溫苑看著溫傾，眉目舒朗，笑得毫無心理壓力，嘴角惡劣地揚起——

    「繼續哭，別停。」

    「嗯對了，眼淚要一對兒一對兒掉才有美感。」

    「咱們家傾傾連哭都哭得都這麼好看！」

    溫傾：「？」

    哭聲戛然而止，一個鼻涕泡從她鼻孔里吹了出來。

    楊雯忍不住笑，就連溫嚴都抖了抖報紙，極力憋住到了嘴邊的笑意。

    鋪天蓋地的羞恥感和委屈再次席捲全身，溫傾咬著唇瓣，眼淚果真一串接著一串，像斷了線的珍珠。

    這一次沒有聲音，但卻真傷了心。

    楊雯見她真難過了，哪裡還管得到其它，解開圍裙越過溫苑走到溫傾面前，行動間毫不猶豫地把溫苑的拖鞋踢到沙發底下。

    楊雯攬著她，抽出一張紙替她將眼淚鼻涕擦乾淨。

    「傾傾不哭，媽媽幫你罵哥哥。」

    溫傾像小獸一般嗚咽不止，嘴唇微顫，眸子下垂不敢看溫苑，活像被他欺負怕了。

    溫嚴合上報紙，安慰她：「寶貝別哭了，你哥一會兒就走了，再忍忍！」

    楊雯附和：「對，他走了咱們就換鎖，以後不讓他進門。」

    溫苑：「……」

    這個家沒法呆了。

    溫嚴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嘴裡不咸不淡地冷哼了聲：「不知道是誰纏著要妹妹，當初說好了，有了妹妹要天天照顧她，給她吃好吃的，送她好玩的，買新衣服給妹妹，怎麼，現在連個草莓都要搶？」

    行！

    溫苑板著臉從沙發上站起來，恨恨地看了滿滿一盤的草莓一眼，大步朝房間走去，摔門的聲音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