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272】朕必殺了你
2023-09-19 07:37:18 作者: 素子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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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裡很靜,落針可聞,只有杯蓋碰撞茶盞的聲音,一聲,一聲,異常清脆。
雲蔻坐在梳妝鏡前,手執象牙梳一下一下梳理著滿頭的青絲,面上不驚,心中卻早已狂跳做一團。
大冬天的,她只著一件寢衣,卻依舊一手心的汗。
這個男人自從進門後,就坐在那裡,一聲不響,她倒了茶盞給他,他便默然接過,亦是不說話。
跟他相交多年,他是怎樣的一個人她還不清楚。
越是沉默,越是可怕。
透過銅鏡,她再次看向那個男人,男人依舊保持著杯蓋拂茶的動作,眉眼未抬。
她心中微微苦笑,幾時開始,他們兩人變成了這樣?
變成了這樣近在咫尺,卻相對無言的狀態?
將目光收回,看向銅鏡中的自己,一襲白色寢衣,纖塵不染,滿頭烏黑青絲,如瀑布一般傾瀉,眉目如畫,無一分裝飾,無一分粉黛。
她抿了抿唇,心中略一計較,便將手中梳子輕輕置於台上,盈盈起身。
「沉……」她伸出玉臂自身後抱住那個男人,女人玲瓏凹凸的曲線就緊緊貼上男人的背脊,她埋首在他的後頸處,吐氣如蘭。
蘇墨沉沒有動,甚至連手中杯盞里的茶麵都沒有晃一下。
見男人沒有推開她,雲蔻心神俱動,唇角揚起一絲笑靨,她顫抖地伸出小手,探進男人胸口的衣襟,,一顆心如同小鹿亂撞,正準備進一步動作,手腕卻是陡然一重,男人抓住了她的手。
她以為男人會就手一拉,將她拉到前面,沒有!
一聲令人心悸的脆響,是男人將茶盞重重置在桌案上的聲音,男人應聲而起。
男人的驟起,讓原本依附在男人身上的她驟不及防,差點跌倒在地上。
「沉……」雲蔻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那個突然轉身面對她的男人。
「這些年,還以為你是懂朕的!」
男人淡淡開口,又轉身在案桌邊坐下,只是換了一個位子。
雲蔻沒有動,就站在那裡,身子有些顫抖,為了他那個朕字,也為他換離的位子。
幾時開始,他們之間這般生疏?私下裡還要以朕相稱。
幾時開始,他避她如同避瘟疫?連一個擁抱都吝嗇給她。
她雲蔻不是那般不知恬恥的女人,她很受傷!
好半天,她才將心神斂了回來,彎彎唇角,走到他對面的位子上坐下,靜靜地看著他,清冷道:「皇上今夜過來,所為何事?如果是為了侍寢,那現在就上床,天都快亮了;如果為了別的事,那就快說事,我很累,想早點歇著。」
「你幾時變成這個樣子?」蘇墨沉眸光微微一厲,緩緩睇到她的身上。
「哪個樣子?」雲蔻自嘲一笑。
蘇墨沉搖了搖頭,眉心微攏,「朕的確有些事要跟你一談。」
雲蔻一怔,見他略帶冷凝的臉色,心下慌亂,卻強自鎮定,她微微一笑,道:「皇上請講!」
「今夜的事如果是別人所為,朕已經殺了她。」
雲蔻心口一撞,手心又是驚出了一層冷汗。
他這話什麼意思?
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誰,是指西陵雪,還是指她雲蔻?
她緊緊咬著牙,一瞬不瞬看著他。
蘇墨沉彎彎唇角,勾起一絲冷魅的笑意,黑眸同樣回望著她,薄唇輕啟:「夏蓮是吃兩家飯的人吧?」
啊!
雲蔻心中一驚,水眸中浮起難以置信的神色。
男人的話還在繼續,「她表面上是西陵雪的人,實則是你雲蔻的人,朕說得對嗎?」
一顆心狂跳,雲蔻想起夜裡在梅園,男人曾輕輕睇向她的那一眼,當時,她就在想,他是不是在懷疑她,他是不是覺察出了什麼?
後來她看到這個男人一直在和西陵雪對峙,她的一顆心才終於慢慢安定下來。
原來,他終究在懷疑她是嗎?
還是說只是試探?
凜了心神,羅袖下的小手攥了又攥,她淡然一笑,「不好意思,我不知道皇上在說什麼?」
蘇墨沉低低一笑,唇角笑容慢慢斂起,最後只剩下清冽,「你知道朕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雲蔻呼吸一滯,身子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她緊緊攥著手心,長長的指甲剜進皮肉,她告訴自己要鎮定,鎮定。
「皇上到底想說什麼?」
蘇墨沉眉眼輕垂,掃了一眼她繃得極緊的手臂,「你知道朕想說什麼,給千城下藥讓脈象異常的人是你吧?」
雲蔻聽到自己指甲崩斷的聲音。
「不,」她冷冷一笑,「明明是西陵雪……」
「不是她!」蘇墨沉沉聲打斷她的話,「她不過是被夏蓮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
雲蔻微微苦笑,「就因為她說,她是冤枉的嗎?」
為何這個男人信所有人,卻獨獨來懷疑她?
染千城都那樣了,脈像都那樣了,他還那般堅信,孩子是他的。
西陵雪說她是冤枉的,是被誣陷的,他便說不是西陵雪所為。
那她雲蔻呢?
她才應該是他最相信的女人不是嗎?
「你竟寧願信她,也不願信我!」雲蔻心中悲苦到了極點。
「朕只是用事實說話!」蘇墨沉語氣輕凝,清冷寡淡地瞟了她一眼,「當她讓禁衛將扮作蘇墨風的朕抓走的時候,朕反覆問她,當真要將我和千城一起抓到皇上那裡去嗎?她很肯定地說,當然,捉姦要捉雙,那時,朕就知道,下藥之人不是她了。」
「她並不知道脈象被人破壞的事情,她一直就以為孩子真的只有一個多月,是蘇墨風的,夏蓮就只給了她這樣一個信息,她也很堅信,所以才敢將蘇墨風和千城兩人一起帶來見朕,如果脈象是她破壞的,她怎麼敢這樣?難道就不怕蘇墨風和千城一對質真相就出來了?」
雲蔻一震。
是啊,心思縝密如她,竟然將這一點給忘了。
「那又怎樣?西陵雪沒做,也並不表示是我做的。」
蘇墨沉緊緊抿著唇,閉眸,似乎在隱忍著怒氣,半響,陡然睜開眼睛,眸色寒涼,「朕在給你機會!今夜朕沒有讓西陵雪糾纏下去,朕就是在給你機會,朕將夏蓮判了杖斃,即刻行刑,朕也是在給你機會,如今,坐在這裡,朕依舊在給你機會,如果,你還要執迷不悟……」
「你就殺了我,是嗎?」雲蔻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眼眶慢慢紅了。
她終於明白了,他剛才的那句『今夜的事如果是別人所為,朕已經殺了她』里的她指的是誰了,可不就是她雲蔻。
「是!」男人薄唇輕啟,清冷逸出一字,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再有下次,朕必殺了你!」
雲蔻身子一晃,險些癱倒到凳子下面去。
他幾時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他幾時對她說過這般絕情的話?
一時心中大痛,她抬手緊緊捂著絞痛的胸口,臉色蒼白如紙地看著他,猶不相信。
「沉,你變了……」
蘇墨沉眼波微動,沒有說話。
或許吧,或許是他變了,又或許他沒有變,只是身邊的人和事變了。
良久的沉默以後,他緩緩開口道:「十四是個不錯的男人,也一直對你用情,如果你願意,朕可以放出雲妃薨逝的消息,然後讓你以另一個身份嫁給他……」
「蘇墨沉,你說什麼?」
雲蔻嘶吼出聲。
他在說什麼?
這個男人在說什麼?
將她推給另一個男人?
不,蘇墨沉,你怎可以這樣?你怎可以這樣狠心?
一顆心就像有千萬隻手在抓、在撓,那疼痛幾乎讓她不能忍受,她顫抖著,淚,淌了滿臉。
蘇墨沉低低嘆出一口氣,「雲蔻,我是為你好!終究是我負了你!可是,你還年輕,往後的路還很長,我不希望你被我耗著,也不希望你為我變壞。除了榮華富貴和一個妃位,你要的,我給不了你,十四卻可以,你有權利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雲蔻苦笑出聲。
這個男人終於用了我,不再用朕,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如同一把利刃,將她戳得千瘡百孔。
不——
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她痛苦地搖頭。
幸福?
什麼是幸福?
你難道不知道,你才是我的幸福?你蘇墨沉才是我雲蔻的幸福?
「你自己考慮一下吧!」男人起身,作勢就要離去。
「不……沉……不……」
雲蔻瘋了一般,衝上去,從後面抱住男人,緊緊的、死死的、也卑微的。
「我哪裡也不去……我就要留在你身邊……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做傷害她的事……」
男人微微一頓,閉眸,深深嘆出一口氣,抬手將環在自己腰上的手掰開,開門走了出去。
門一張一合,一股夜的寒氣卷了進來,雲蔻打了一個寒戰,跌坐在地上。
是的,夏蓮是西陵雪的人,也是她的人。
所不同的是,西陵雪給她的是金銀,而她用的是她家人的性命相脅。
錢乃身外之外,而人命永遠關天。
所以,註定,她是那個贏家。
她永遠也忘不了,夏蓮告訴她千城懷孕時,她的心情,那一刻,她是恨的,她從來沒有如此恨過一個人,從來沒有。
跟那個男人有孩子的人應該是她不是嗎?只能是她不是嗎?
染千城怎麼可以?
於是,她讓夏蓮給那個女人下了藥,讓她的脈象出現了異常,她要她和那個男人出現嫌隙。
她還讓夏蓮將這個消息帶給西陵雪,她知道,依照西陵雪的性格定是會好好利用這樣的機會,果然,西陵雪出手了,只是,她沒有想到,這是蘇墨沉的一個圈套。
不過,是圈套,她也無懼,因為她知道夏蓮是不會揪出她的,畢竟她家人的性命還捏在她的手裡不是。
可是,一切的一切終究沒能逃過這個男人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高興這個男人就任由西陵雪替她背了黑鍋?難過這個男人竟然為了那麼一點小事要殺了她?
完了,她突然有種很強烈的感覺,她和那個男人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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