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81】她落胎了
2023-09-19 07:37:18 作者: 素子花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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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苑
西陵雪躺在床榻上,人已經醒了,只是臉色略顯蒼白。
見蘇墨沉疾步而入,她強撐著虛弱的身子,朝他伸出瑩白的皓腕,喚著「四爺,四爺……」
蘇墨沉眸光微斂,走過去,裹了她的手在手心,眉心擰起,「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
西陵雪搖搖頭,泫淚未滴,「我也不知道,無緣無故就暈倒了。」
「別擔心,本王已經讓人去請大夫了。」
「嗯!」西陵雪抿唇,點了點頭,輕輕將臉枕在他的手背上。
大夫很快就來了,輕輕搭了西陵雪的脈,頓時,眉笑眼開,「恭喜四王爺,賀喜四王爺,王妃是喜脈!」
「真的嗎?」西陵雪難掩心中激動。
「千真萬確!」大夫口氣篤定。
屋裡的幾個婢女也都開心得蹦了起來。
只有蘇墨沉面無表情,「可會是腹脹?」
「腹脹?」大夫依舊笑得燦爛,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不會,不會,夫人的喜脈非常明顯。」
「那就好!」蘇墨沉彎唇一笑,「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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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雪有喜的消息很快在王府傳開了,連宮裡都知道了,皇帝還傳口諭,要王府上下好生伺候。
也是,人家是公主,若有什麼閃失,那可是關係國之命脈。
其實,就算皇帝不說,四王爺蘇墨沉也是將西陵雪當做了一個寶。
當日就命令王府上下,一律以王妃安胎養胎為重。
眾人也覺情理之中,那可是他第一個子嗣,也是目前唯一的子嗣,還是正妃懷的。
怎麼想怎麼美好。
一連幾日都能看到西陵雪搭著婢女的手在王府散步的身影,因為動靜很大,所以大家想無視都不行。
其實,才剛剛懷上,什麼都看不出,可她已經做足了十足的孕相,手撐後腰,腰身前送,穿特製的寬大衣袍。
有事沒事還喜歡串門。
當然,串得最多的地方是素傾的望春苑和千城的清華苑。
大家都是聰明人,自是心知肚明,這看似串門,實為顯擺,好在素傾和千城都不是善妒之人,每次也都笑臉相迎、盛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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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苑
女子端坐在銅鏡前,睜著空洞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其實也不是看,因為那雙黑黑的瞳里沒有光影。
婢女鈴鐺將一枚雙蝶金釵插於女子梳好的髮髻上。
「童主子,奴婢不明白,那日你為何會去清華苑跟千主子說那些?你完全可以一個局外人的看著,讓她誤會王爺去!」
素傾垂下眸子,笑笑,「沒什麼,都是四爺的女人,也沒必要誰見不得誰好的。」
一個女人靠什麼生存,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光有美貌是遠遠不夠的,那些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真正的還是一些內在的東西,譬如智慧、譬如氣度、譬如性格……
特別是面對像蘇墨沉這樣優秀的男人,更得是要用心去經營。
那夜宮宴上,他那麼生氣,是因為那個女人不知死活地去給另一個男人伴舞吧?
後來,眾目睽睽之下,他抱著那個女人走了,完全忘記了還有一個她和西陵雪。
那是他第一次將她丟在一個地方不管不顧。
再後來,夜裡,他來了她的望春苑。
黑暗中,他將她壓在身下,狠狠地、瘋狂地要她。
她一直渴望的激情來了,她應該高興,可是不知為什麼,身體的銷魂蝕骨卻怎麼也掩蓋不了她的滿心悲愴。
或許,有什麼東西在發生著變化。
既然,宮宴上的真相,那個女人遲早會知道的,她何不做個順水人情,而且這人情,還是雙份的。
再說,也順便告訴那個女人。
她,童素傾才是真正站在那個男人身邊的女人。
因為,只有她分享了那個男人的寂寞和秘密,不是嗎?
鈴鐺還在那裡絮絮叨叨,極為不滿。
「童夫人,整個王府奴婢就見你最善良了,你為她們這般著想,她們可不這樣想,你看剛才王妃那盛氣凌人的樣子,不就是先懷了孩子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素傾笑笑,未語。
那個女人麼?
根本不足為懼。
只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按說,她應該是王府裡面承那個男人雨露最多的一個女人,沒有嫁給他之前,兩人就有過多次,怎麼肚子就一直不見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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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
蘇墨沉踏進清華苑的時候,千城正彎腰在院子裡就著月色摘著夜來香。
她一邊摘一邊想著事情,所以男人直接進了屋,她都沒有察覺出來。
直到她挽著小竹籃進去的時候,才看到男人坐在燈下,靜靜地盯著她看,她嚇了一跳。
「你幾時進來的?」她回頭望了望苑門,又看看男人。
男人淡淡彎了彎唇,「就在你想心事的時候。」
千城一怔,懶得這事兒跟他糾纏,一邊放下手中竹籃,一邊打開櫥櫃,笑道:「想喝茶了吧?」
煮茶的茶具搬出來,放在他面前的桌案上,她便忙開了。
男人沒有說話,就看著她手中嫻熟的動作。
小白在兩人的腳邊轉來轉去,蹭蹭他的鞋子,又跑過來蹭蹭她的。
夜很靜,偶爾有一兩聲春蟲的呢噥。
茶水撞在杯壁的叮咚聲就顯得尤為明顯。
千城低垂著眉眼,專注在手中的動作上。
她知道,男人心裡有事。
其實,什麼事,她也大概明了。
跟西陵雪懷孕有關吧。
只是,既然他不說,她便也不問。
或許這個時候,他只需要有個人陪在身旁,靜靜地、默默地陪在身旁。
茶香裊繞,最後一道工序完成,她將茶水倒進小瓷盞中,遞到他面前。
他含笑接過,「似乎,你會很多東西?」
將瓷盞握在手中,他抬眼看著她,黑眸晶亮。
她怔了怔,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他的對面,笑道:「沒什麼,只是煮茶而已,御香坊里很多人都會。我的茶藝算一般,因為,我比較懶,不像她們能起早去采露珠,我就用的普通的飲用水。」
其實,她還想說,如果你想喝,我也可以早起去采露珠的,但是,她終究沒能說出口。
男人亦是笑笑,沒說什麼,端起手中茶盞輕飲了一口。
「御香坊里的人都會調香、會按摩、會煮茶,也都會舞劍嗎?」
啊?!
千城剛剛飲進嘴裡的一口茶險些噴了出來。
這男人,還記著這茬兒呢!
她也不知道該怎樣去跟他解釋。
難道說她是穿越過來的,身體是別人的,舞劍是別人殘留的意識使然?
那她真是坐實了他口中的瘋子稱號。
不知如何解釋,只能不解釋,她訕訕而笑,「不知道,或許有的人會吧?」
男人亦是淺笑,黑眸中夾著一絲興味。
兩人都不再說話,各自喝著茶。
空氣中飄蕩著清茶的甜香、夜來香的暗香。
千城覺得這樣的夜真的很美好,只希望這樣的相處能久一點。
見男人瓷盞見底,她又起身,給他添了一杯。
「說說你家裡人!」
男人驟然開口。
千城心中一顫,手中的茶壺險些沒拿住,裡面的熱茶撒潑出來,濺在手背上,她輕「嘶」了一聲,將茶壺放下,咬了唇。
家裡人?
他知道了什麼嗎?
「沒事吧?」男人眸光一斂,連忙起身抓住她的腕。
白璧的手背上已經起了星星點點的紅斑。
「沒事!」她想將手抽回,他卻拽得更緊,黑眸落在她的手背上,眉心微攏,「得趕緊擦藥,不然一會兒得起水泡了。」
一邊說,一邊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擰開,將裡面的藥粉輕輕灑在她的手背上,然後又用指腹輕揉地抹均勻。
「幸虧本王隨身攜帶著金瘡藥,你這三天一大傷、兩天一小傷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卻讓千城有種錯覺,好像他是專門為她隨身備的藥一樣。
眼角忽的就酸澀了起來,她輕聲喊了聲,「蘇墨沉……」
「嗯?」男人抬眼。
四目相接,彼此的眸子便糾在了一起。
兩人挨得很近,鼻息交錯,呼吸可聞。
男人定定地看著她,眸子忽地就炙熱了幾分。
千城看著男人瞳中自己的影子,一襲輕薄的白色寢衣,黑髮如瀑,漫肩傾瀉。
許是夜太寧靜美好,又許是花香茶香太撩人……..
他微微傾身的同時,她閉上了眼睛。
唇便貼在了一起。
一切都發生得那麼自然而然。
瓷瓶掉在地上,一聲脆響,驚到了繞腳玩耍的小白,「喵嗚」一聲跑開。
男人的手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那個吻。
與那夜的不同,這是一個纏綿的吻。
他溫柔地、一點一點地將她的呼吸吞沒。
她試著反應,唇舌相廝,就換來他更深的掠奪。
顯然,他很熟稔,只片刻,就讓她腦中渾噩,癱軟在他的懷裡。
不知過了多久,她只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才緩緩放開了她。
「你都不知道要呼吸嗎?」黑眸中夾著一絲狹促,男人似笑非笑,薄薄的唇邊水光點點。
千城喘息著,「是你奪了我的呼吸好不好?」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後悔得滿臉通紅。
這話說得…….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果然,男人被她的話愉悅到了,低低笑了起來。
「手還疼嗎?」他問。
她突然想說,疼又怎麼樣?不疼又怎麼樣呢?
終究沒說。
「不疼了。」她微微一笑,稍稍後退了一步,原本的距離太危險,危險得她耳熱心跳、心智也弱了不少。
「嗯!」男人彎腰拾起地上的瓷瓶放在桌上,「夜已深了,早點睡吧,明早再擦一遍藥,便可痊癒了。」
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千城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想到什麼,「蘇墨沉…….」
男人回頭。
「我……我沒有家人。」
方才,他說談談她的家人,是什麼意思?
男人一笑,「是本王忘了,御香坊只收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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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傳來西陵雪落胎的消息。
四王府里簡直炸開了鍋,眾人更是個個恐慌、人人自危。
紫霞苑裡
太醫、大夫、產婆來了一屋,一堆的婢女端著銅盆進進出出,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床榻上,西陵雪面色蒼白如紙,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哭得死去活來。
蘇墨沉緊緊地抱著她,面色冷峻,攏著眉。
太醫說,沒有外力原因。
沒有跌倒撞到、沒有食墮胎之藥,此次滑胎純屬意外。
西陵雪怎麼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神經幾欲崩潰,甚至幾度昏厥過去。
一醒來,便又是哭,發瘋一般捶打著自己的小腹。
蘇墨沉便緊緊捉著她的腕,握在手裡,不讓她亂動。
哭累了,她便靠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如同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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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天空就像人的心情一樣,竟然下起雨來,越往夜裡,越發大了,瓢潑一般,甚至還夾雜著閃電。
千城靜靜地站在窗邊,看著外面雨幕成簾,心想,四月的天,入梅了,難怪雨水多。
門口一個身影幾經徘徊,正欲轉身離去,千城突然開門。
一道閃電划過,兩人都隱在黑暗裡,「你……」
千城不覺得意外,甚至她本就在等。
她知道這個男人會來。
蘇墨沉沒有說話,徑直繞過她身邊走進屋裡,在案桌邊他常坐的那個位子坐下。
屋裡沒有掌燈,很黑,只有偶爾一道閃電,煞亮屋裡的一切。
千城站在門口愣了半響,才伸手關上房門,將雨聲阻擋在外面,轉身走到桌邊,準備取火摺子掌燈。
驟然,手背一熱,小手整個被男人的溫熱的大掌裹住。
「不要點……」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有些異樣,說不出的沙啞疲憊。
她便一動不動。
男人方才放開了她的手,「本王只是坐一會兒便走。」
兩人都不再說話。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
偶爾一道閃電划過,稍縱即逝的光影中,她看到男人面色冷峻、身影如塑。
她知道他心裡難過。
今日他扼殺了一個無辜的生命麼。
或許殺一個人對這個男人來說,只如同踩死一隻螻蟻,但是對一個還未來得及來到這個世間的小生命下手,他是沉重的吧?
其實,千城理解他。
也許每個男人遇到他這種事,都不會淡定,都會像他那麼做。
而他最起碼還做得隱蔽,至少顧全了西陵雪的自尊。
她不知道那個孩子真正的父親是誰,有可能是王府里的人的,有可能是外面的人的,也有可能是東墨的人的。
但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絕對不是蘇墨沉的。
她知道,他碰都沒有碰過她,是吧。
除非幻境也能讓人懷孕,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事情發生以後,這個男人並沒有去追究到底是誰給他戴了這頂綠帽子。
他有他的顧忌,她知道。
因為有些事一旦究底了,就得刨根。
刨根終究對他不利。
最初的最初,用虛合歡騙人的是他,不是嗎?
但是,不追究,卻也並不表示他姑息,他承受。
他如此驕傲的一個男人,他不可能去替另一個男人養兒子。
所以,他不得不出手了。
做為一個高級調香師,千城很清楚,如果想讓太醫認為沒有出現外力導致墮胎的,只有一個辦法,用香。
跌倒撞擊會有外傷,食用墮藥會有痕跡,只有香,通過人的嗅覺,吸入,也不會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男人一直沒有說話,就坐在黑暗裡一動不動。
他似乎寧願一個人獨自咀嚼,也從不喜歡與人分享他的心事。
這樣的人註定是孤獨的,註定要比常人苦許多。
看著他的樣子,千城既心疼又難過。
黑暗中,她緩緩走過去,伸出手,自後面抱住他,下顎頂在他的肩窩上,她輕輕喚著,「蘇墨沉……」
如果擁抱能給人力量,能給人慰藉,她想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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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雪病了。
平日裡那麼強的一個女人為了一個腹中的孩子,病來如山倒,就像一個紙糊的人一樣。
她不吃不喝,就抱著自己給未出世的孩子做的小衣服,口中振振有詞的,不知在說什麼。
她的樣子嚇壞了紫霞苑的婢女,連忙通知了蘇墨沉。
蘇墨沉皺眉,去了紫霞苑,將她抱在懷裡,默默地抱在懷裡。
或許,他低估了一個孩子對於一個女人來說的重要性。
不過,即使再重要,他也絕不會給別人養兒子。
事情再發生一次,他依舊還會是同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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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東墨國來人了,來的還是東墨的皇帝,西陵雪的父親。
他親自前來,是因為他也聽說了西陵雪的變故。
西陵雪是他唯一的女兒,他一直視若珍寶。
要不是蘇墨沉遊歷到東墨時,西陵雪對其一見傾心,非要嫁給他,他也不會將這個女兒以和親之名嫁那麼遠!
他東墨如此強大,幾時需要和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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