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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魏馭城低聲:「每個月八百。」

    林疏月皺眉,「太少了。」

    「那你說多少。」

    「一千吧。」

    昏君一字千金,「好。」

    第78章 完結章(下)

    鍾衍聞此噩耗, 肝腸寸斷,還天真地找林疏月訴苦,痛斥魏馭城的冷血無情。一個人演講了十分鐘, 覺得有點不對勁, 「林老師,你怎麼不說話?」

    傳來的卻是魏馭城如鬼魅的兩聲冷笑:「呵呵。」

    呵得他渾身發麻。

    林疏月和魏馭城一起,接電話時按了免提。

    鍾少爺這才後知後覺,完了,人都得罪乾淨了。

    林余星聽聞這件事後, 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怒氣, 「小衍哥啊小衍哥, 你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呢?我姐平日對你多好, 處處留心記掛。在魏舅舅面前說了你多少好話,讓他待你耐心,寬容, 給予更多的愛和理解。可你呢,轉過身就把我姐給賣了。」

    鍾衍雙腿岔開,坐在沙發上使勁兒抓撓頭髮, 「我這不也是嚇著了, 萬一你姐真有什麼心思,不要我舅了,我就沒舅媽了。」

    這麼一解釋, 好像也行得通。

    林余星神色憂憂,語重心長地感嘆:「你的腦迴路,真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鍾衍委屈死了,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吧。」

    「每個月一千零花錢,也不是不能用。」林余星揚揚眉, 「省點花唄。」

    鍾衍算是看出來了。

    這小子,護他姐呢。

    ―

    秋意濃,街口的梧桐葉落了一地,一夜起風,次日就是厚厚一層。枝丫光禿,零星吊著幾片殘葉,仍眷戀枝頭不肯落去。

    這天,林疏月接到公安局打來的電話。

    聽了幾句後,她僵在原地。

    李嵊執行死刑前夕,忽然又交待一件事。三年半前,他收買申遠峰,令他冠以假名胡平川,並且偽造了假證明,去找一個名叫林疏月的心理醫生。

    彼時的申遠峰精神狀態還算穩定,收了李嵊五千塊錢,按他說的去實施。繼而誣陷,傳播,舉報,徹徹底底毀了林疏月的事業。

    李嵊一五一十地坦誠,林疏月是被害者,他負全部責任,沒有任何要辯解的。

    魏馭城陪林疏月去了一趟調查取證,陽平西律師全程協同,辦妥後,說:「我這邊整理好後,會按既定流程,向相關部門提出申請,屆時可能需要林小姐配合。」

    林疏月點點頭,「有勞您。」

    「應該。」

    陽律師還有些細節需要對接,魏馭城剛想帶林疏月走,從裡面出來一個民警,「嫌疑人李嵊還有句話托我們帶給你。」

    林疏月腳步一頓。

    魏馭城下意識地將她輕撥到身後。

    民警:「他向林疏月道歉,對不起。」

    林疏月一動不動,安靜幾秒後,輕輕扯了扯魏馭城的衣袖,「走吧。」

    回程路上,林疏月降下車窗過風,任憑頭髮被吹散,背風時,又像一把收攏的扇,將臉遮住。魏馭城幾次想開口,但終是緘默不語。

    林疏月伸出手,秋風穿透指縫,滿滿的鼓脹感,掌心一握,卻是空空如也。她的眼眸眺投遠處,今兒不是個好天氣,瓊樓廣廈間陰雲滾滾,城市更顯疏離冰冷,涌面而來的,是低潮般的壓抑。

    林疏月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再閉上時,刺痛感猶存,粗糲的砂似要磨出淚來才罷休。林疏月忍了半天,猶如勝仗,終究是沒讓淚流出來。

    到明珠苑,魏馭城繞到副駕駛替她開門。

    林疏月對他笑了笑,臉色似無差異。她走前面,魏馭城落後幾步,盯看她背影許久,到底是不安心。可此時此刻,什麼安慰的話都顯多餘。

    「我沒鑰匙呢,你開門。」林疏月剛回頭,就被魏馭城摟進懷中。一隻手輕壓她的後腦勺,穩妥且小心翼翼。

    靜靜相擁,鄭重溫柔。

    魏馭城沉聲:「世界欠你的,我來還。」

    林疏月熬紅了眼,心似注入甘泉,潤物細無聲。她反手回抱這個男人,在他懷裡閉上眼,「世界沒欠我什麼了。」——

    因為有你。

    ―

    次日,秋陽高照,楓林樹梢輕漾,人間回暖。

    李嵊被執行死刑。

    ―

    這天下午,林疏月接到一家私立醫院打來的電話,問她認不認識一個叫辛曼珠的人,她拖欠醫藥費,再不補交,就不會提供後續治療了。

    林疏月想了很久,還是去見她這一面。

    辛曼珠勾三搭四成習慣,也不知是生性如此,還是真痴迷於男女之事。她很聰明,不管是釣男人的手段還是躲避麻煩,簡直如魚得水。

    這次被那男的正房太太找上門,傷得不輕,肋骨被打斷兩根,送進醫院時一直咳血。有日沒見,辛曼珠已如風中殘葉,只剩一副乾癟的皮囊。

    林疏月一露面,醫生諸多抱怨,並且冷嘲熱諷,你還是女兒嗎,媽傷成這樣,也不來照顧。

    林疏月當著那麼多醫生護士的面,淡聲說:「她死,我都不會替她收屍。滿意了嗎?」

    醫生護士面面相覷,被她眼裡的冷肅震住,不敢吱聲。

    林疏月勾了條木椅,坐在辛曼珠床前。

    她坐姿筆直,目光如死水,連多餘的恨意都沒有,像在看一根沒有生命的木樁。不用隻言片語,一個眼神,就已擺明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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