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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魏馭城去了一趟同在市郊的祈禮山。
山腰處的寺廟隱在夜色里,愈發莊重沉靜。寺廟頂是黑活瓦,上頭立著鑲金邊的五脊六獸。這個點,自然不供香火,閉門謝客。
魏馭城沒進去,而是在門口站了會。
面朝深山遠林,背後是金樽佛像,該是到了時辰,寺廟內悠遠的撞鐘聲撫慰趕路人。魏馭城靜靜抽了兩根煙,然後將菸頭收於掌心,轉過身,朝著門口的佛像俯身叩拜。
一身戾氣抖落平復,散去風霧蛙鳴里。
他這才邁步下山,驅車回明珠苑。
—
陳姨開的門,露出一條縫時,就比了個噓聲的動作,「月月睡了。」
魏馭城換鞋,車鑰匙輕放在玄邊櫃,「多久睡的?」
「這兩日都早,八點多就熄了燈。」陳姨憂心,「而且她胃口不好,只吃一點點的,是不是我廚藝退步了?」
魏馭城笑了笑,「不礙事,您也去休息。」
怕吵醒林疏月,他還特意在客房洗的澡,進臥室的動作輕之又輕。不敢開燈,只用手機屏幕的微光照明。
可一轉身,便猝不及防地看到林疏月盤著腿,坐在床上像一尊打坐的小菩薩。
魏馭城皺皺眉,「醒了?」
他摁亮夜燈,暖黃光亮充盈房間。
林疏月低低嗯了聲。頭髮亂,鼻頭也紅紅的。她什麼都沒說,只伸出手,可憐巴巴的眼神望向他。
魏馭城不由發笑,走去床邊,「好,抱。」
抱到了。
兩個人的心都滿了。
林疏月的臉埋在他胸口,低聲問:「你去哪了?」
魏馭城說:「去祈福了。」
林疏月嘟囔,「又騙我。」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真的。」
「那你求了什麼心愿?」林疏月無邊無際地猜測:「財和權?你還不多啊。」
魏馭城笑,呼吸薄薄一層,燙著她側頸,他說:「求你。」
林疏月一怔。
腰間的掌心,立即將她環得更緊。
安靜片刻,魏馭城低聲:
「祈我月月,在以後的每一天,能夠恣意地談笑風生,心無旁騖地做自己。從容不迫地欣賞每一場日出與日落——
與我。」
第71章 鴛鴦
一室安寧, 只有竄動的精油香是唯一的訪客。
陳姨在夏天的時候,很喜歡用名為「橙花」的那瓶精油。挺沉靜的一種味道,不媚俗刻板, 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花果香。像夏日山林里的夜風,沁人心脾。
林疏月的臉枕著他胸口,「魏董, 感性超標了。」
魏馭城淡淡「哦」了聲, 改口說:「我在佛前拜了一宿, 祈福早生貴子。」
「……」
「這佛祖靈不靈驗, 就看林老師的態度了。」
林疏月笑, 「怎麼,難不成還要在網上給它打個差評?」
魏馭城說:「為期半年。」
「嗯?」
「要真沒顯靈。」魏馭城的手若有似無地輕撫她平坦的腹, 低聲說:「匯中集團就把這寺廟給收購了, 修成送子觀音廟,時時香火供著,我就不信了。」
林疏月笑得前俯後仰,躲開他的手, 「別撓我,癢。」
魏馭城一隻手重新勾著她的腰,把人拉回懷裡,欲意深重地問:「哪兒癢?我給撓撓。」
林疏月勢均力敵,勾著他的後頸往下壓, 「嘴。」
夜靜本如一面夕陽下的湖,兩人心領神會後,如同朝湖心投擲了一枚石子。漣漪如花開, 漾醒了兩岸春色。在歡愛這件事上, 林疏月其實並不扭捏羞怯。很多時候, 她還熱衷主動,魏馭城便是唯一吃紅利的人。
枕席之間,他的待遇實在優渥。
後半夜,他嘶的一聲痛呼,不滿地捏了捏林疏月的後頸。
「輕點兒,我疼。」
都是能折騰的主,這晚上加起來,可能都睡不夠四小時。天光亮眼,魏馭城還不甘心,好像非要弄到她一遍遍求饒,方才罷休。
林疏月背對他時,實在忍不了,真心告求:「夏初還在下面等我。」
魏馭城越發惡劣,「誰在下面?難道不是我?」
林疏月無語,紅著臉大叫,「救命!」
夏初等得快要破口大罵了,林疏月終於下樓。話到嘴邊,可一看見她,夏初又把它們咽了回去。她嘖嘖感慨:「這也太猛了吧。」
林疏月穿著裙裝式樣的睡衣,小腿,手臂,脖頸與鎖骨,能見到皮膚的地方,都是或青或紫的印兒。
魏馭城厲害。
魏董牛逼。
夏初對著二樓方向,豎起大拇指,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疏月臉色緋紅,不自然地扯了扯裙擺。
夏初不再揶揄,往沙發上一坐,幽幽抿了口花茶,「余星出院後可小心翼翼了,天天眼巴巴地望著我,哎呦,那個小眼神喲,我都於心不忍了。所以過來問問你,你究竟什麼想法呢?」
林疏月很直接,「生氣。」
夏初無言,片刻後,點點頭,「應該的,換我我也氣。」
「這些年,很多人說我不容易,可我從沒這麼想過。直到余星那樣的態度對我,我才覺得,自己是真的不容易。」林疏月說:「我不要他認錯,只要他平安。這話你轉給他聽,姐姐還是很傷心。他帶給我的這種傷心,遠比旁的人更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