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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魏馭城收了笑,神色也漸變凝重,目光沉下去,有難以言表的感慨,以及打心底里的疼惜。他什麼都沒說,掌心覆蓋在他受傷的那隻手上,「之後的事,交給我。」
夏初在一旁看了全程,真糊塗了。
出來後,她不停追問,「你們到底打什麼啞謎呢?能不能把話說清楚啊。」
「法律上,林余星和生父母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斷絕關係。」
「所以呢?」
魏馭城腳步一頓,「但能剝奪他們的撫養權。」
夏初愣在原地,恍然大悟。
所以,林余星不是真的想自殺。
他挑的時間,是夏初平時回家的點,這樣就很快就能被她發現。還有,手腕處的刀口也不深,沒有下死手。
真要尋死,哪裡還會給自己留一線生機。
遺書,報警,留下筆錄,成為案底。再去起訴,無疑會增加勝算的籌碼。而魏馭城在看到那封遺書時,已經洞察,他才會給陽平西律師打了個電話。
夏初一激動,連忙去找林疏月。
「星星不是真自殺,你不要怪他,他,他也很努力的。」夏初不停開解,替林余星說好話。但林疏月坐在醫院外的園林亭子裡,一句話也不肯說。
夏初心酸,小聲問:「弟弟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林疏月別過頭,似乎聽都不想聽。
這時,魏馭城過來,示意夏初先走。
夏初一步三回頭,不放心,但眼下能解她心結的,也只有魏馭城了。
夜風習習,暗香滿滿,這小園林前面有個活水湖,給風降了溫,倒也不是特別熱。魏馭城什麼都沒說,只蹲下來,拿出瓶風油精,「也不挑個好點的地方坐,蚊子咬了一腿的包。」
林疏月神色木訥,看著他手中,啞聲問:「哪裡拿的風油精?」
「護士站。」魏馭城笑得似是而非。
林疏月吸了吸鼻子,「你不守男德。」
「冤枉人。」魏馭城的指腹溫熱,一點點地幫她塗抹,「我說,女朋友派我來的。」
安靜片刻。
魏馭城說:「你要不想進去,我送你回明珠苑。」
這一晚之後,林疏月這幾日都在明珠苑待著。睡眠質量出奇的好,有時能從下午一覺到天黑。魏馭城交待過,誰都不許打擾,由著她。
林疏月來了興致,也會照著網上食譜各種搗鼓稀奇古怪的餐食,大多數時候以失敗告終,稍微色相好點的,就留在保溫盒裡,貼個小標籤。王叔也樂意跑腿,偶爾也能讓魏馭城吃上愛心便當。
這一段時間的事,好像從未發生過。
直到夏初跟她發微信:
-弟弟出院了。
五分鐘後:
-他想來見你。
林疏月看了眼,摁熄屏幕,翻了個身繼續睡大覺。
這天晚上,魏馭城回來了一趟。
聽見動靜,林疏月就赤腳站在樓梯口,穿著一件寬大T恤,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魏馭城眼眸漸深,一旁的李斯文見狀,立刻心領神會,叫上家中阿姨,自覺去外面花園裡。
阿姨說:「喝杯茶吧。」
李斯文不動聲色地翻看郵件,見怪不怪道:「一杯茶嗎?那也太少了。」
屋外,艷陽烈烈,生機盎然。
屋內,情深意長,艷色旖旎。
樓梯木質扶手上,都被她摳出了情不自禁的痕印。
事畢,魏馭城抱著人去浴室,調侃一笑,「雷聲大,雨點小。」
林疏月嘟囔了一句,「那我體力就是沒你好嘛。」
魏馭城親了親她額頭,「可不是一直我在動?」
林疏月哦了聲,乖得一塌糊塗。
魏馭城的指腹映了映她眼角,緩聲說:「斯文那有部新手機,你換著用。」
林疏月枕在他臂彎間,久久後,應了一聲,「嗯。」
新手機,新號碼。
並且,魏馭城拿走了她那部舊手機。
兩天後。
陽平西律師受林余星委託,正式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剝奪李費岩與辛曼珠對林余星的撫養權,並且追索此前應得的撫養費用。
法律允許範圍內,陽律師為他爭取了頂格賠償標準。
辛曼珠的電話瘋狂打到林疏月這隻舊手機上,一遍又一遍,極盡最後的癲狂。
此時的魏馭城,正端坐辦公室的會客區,疊著腿,慢條斯理地點燃指間煙,煙霧縷縷升空,拖慢了時間節奏,與電話的瘋狂振鈴行成鮮明對比。
半支煙後,魏馭城抬眸。
對座的陽律師頷首,「可以。」
辛曼珠的聲音刺耳,如割裂的碎玻璃碴,她以為還是林疏月接的電話,氣急敗壞地叫囂:「你這個沒心肝的白眼兒狼,做得這樣絕!你攛掇的是不是!林疏月我告訴你,我最大的錯,就是生了你這麼個女兒!」
魏馭城不置一詞,繼續抽著剩下的半截煙。
辛曼珠得不到回應,愈發歇斯底里,「那麼大一筆錢,我哪賠得起。真是獅子大開口,掉進錢眼裡了!你跟你那個死鬼老爹一樣,又軸又硬,臭毛病,端架子。說話,林疏月你說話!」
這頭仍未吭聲,辛曼珠的氣焰撐不過三秒。
這幾日的調查取證,法院傳票,已把她給整懵了。她本就是個怕擔責任的人,眼下簡直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