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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林疏月笑了笑,抿了一小口椰汁。

    魏馭城神色沒松解,手指微曲,叩了叩桌面,「誰讓你這麼叫的?多久了,不長腦子,也沒點眼力。」

    鍾衍一臉懵,「又怎麼了我?」

    魏馭城蹙眉,沉聲提醒,「以前是林老師,現在不是了。」

    那聲「舅媽」就差沒寫在臉上。

    鍾衍嘁了嘁,委屈死了,身子轉了個邊,對著林疏月瘋狂吐槽:「我舅太壞了,太能忍了,心裡裝著一百把算盤,時時刻刻挑我刺算計我。還差幾天就要過36歲生日的人了,一點都不心疼晚輩。」

    魏馭城臉色陰沉,眼神像劍鞘的鋒。

    鍾衍嗶嗶叭叭沒完沒了,「還不讓叫林老師,我就叫,就叫。你真得好好管管了,不能讓他這麼囂張——知道了嗎魏馭城老婆。」

    緊繃氣氛頃刻瓦解。

    魏馭城沒忍住,唇角向上彎,低低笑罵了聲,「兔崽子。」

    第54章 鴛鴦

    鍾衍為這一聲「魏馭城老婆」, 得到零花錢翻倍的彩蛋嘉獎。他一下子開竅,摸索出了發家致富之道。連叫幾聲,把林疏月給叫發飆了, 「你這麼喜歡叫老婆,自己找一個去。」

    鍾衍腆著臉皮,立刻改口:「舅媽,你喜歡什麼樣的外甥媳婦?」

    林疏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徹底拜服。而魏馭城一手搭著她的椅背,疊著腿,笑得英俊爽朗。

    在三亞待了兩天半,四人便回了明珠市。

    候機時,倆小孩去買水,林疏月從洗手間回來,聽到魏馭城正在打電話, 他沒避著,聽內容, 應該是在安排鍾衍復學的事。

    打完電話,魏馭城的手機就擱在桌上, 屏幕朝上。

    沒幾秒, 又有電話進來。

    林疏月下意識地看了眼, 顯示王啟朝。

    魏馭城沒接, 按了掛斷。

    林疏月起疑不解, 貴賓廳的工作人員恰好過來,溫聲提醒:「魏董, 可以登機了。」

    —

    回明珠市後, 各歸各位, 又恢復了正常的工作生活。

    夏初和鄰市一個教育機構達成合作, 著手他們的教育心理框架構造,過幾天就會和林疏月頻繁出差。工作室這邊的安排日程提前,林疏月這兩日忙得腳不沾地。

    在三亞那通陌生的未接來電,一直梗在她心裡。奈何事太多,一天天的也就耽擱了下來。

    周四下午,林疏月接診了一個初中男生。

    男孩戴著眼鏡,看起來斯文內向。父母領著人過來的,一直對他罵罵咧咧。林疏月問了情況,原來是他媽發現他在看成人小電影,還是男男的那種。

    「變態」、「畜生」,「有病」,父母倆你一句我一句,罵得極端激烈。那男生一直垂著頭,神色麻木空洞。

    父親:「你讓心理老師說,你他媽是不是個小變態!」

    林疏月皺眉,「您先不要過於激動,這樣會加重孩子的心理負擔,我們先聽聽他的想法,好不好?」

    母親情緒一下拔高:「還要聽他什麼想法?他都看那種不正常的東西,難不成還有理了?你是不是醫生啊,我們是找來治他病的,不是來開導他的。走走走,沒水平!」

    當爸的暴躁道:「我早說送他去特訓學校糾正,你非得聽你二姨的建議來這,以後少跟那幫八婆接觸!」

    兩口子拌了半天嘴,氣勢洶洶都較勁。最後那父親狠狠拽了把兒子,「養條狗都比你省心,還不走!」

    一家人又罵罵咧咧地離開。

    二樓的林余星探出腦袋,眼睛烏溜溜的,小聲說:「姐,那個學校我在新聞上看到過,經常體罰學生的。」

    林疏月也知道,很多私人特訓營打著糾正不良習慣的幌子,當那些所謂的問題少年進來後,各種嚴苛對待。打都要把你打「正常」了。

    林疏月見過太多這樣的父母,以暴制暴,覺得溝通就是個屁。

    她仰著頭,對林余星笑了笑,「你玩兒吧,沒事。」

    —

    五點多,林疏月過去了趟江景公寓。

    魏馭城下午給她發了條簡訊,說頭疼。

    開著會的正經場合,聽報告聽膩了,如今也有一個可以傾訴,可以撒嬌的愛人。銅牆鐵壁做的心房,被林疏月生生鑿出一條縫隙,灑出去的是真心,照進來的是溫柔。

    魏馭城很喜歡。

    林疏月跟他說,晚上要是沒應酬,回公寓,她做飯。

    魏馭城立刻回了句:沒應酬。

    林疏月去了趟超市,她廚藝一般,沒挑複雜的食材。等電梯的時候,手機響,又是歸屬南祈市,在三亞沒接到的那個號碼。

    林疏月這次接得快,愣了愣,「申筱秋?」

    「林老師。」

    「你拿誰的號碼打的?」林疏月很意外,也很高興,「最近過得怎麼樣?還跟得上課嗎?誒,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吧?」

    申筱秋一時不知道該先回答哪個,慢慢說:「林老師,我借別人的電話打給你的。就,我想跟你說件事。」她的語氣緩慢,遲疑,打了個停頓。

    電梯液晶屏顯示樓層,林疏月很耐心,「嗯,沒關係,慢慢說,老師等你。」

    申筱秋:「老師,我上周,聽到王伯給魏叔打電話了。」

    「叮——」電梯門劃開,林疏月站在原地,卻沒再動。

    「王伯找到了我哥,他問怎麼處理,魏叔說什麼我聽不見。然後王伯講,知道了,我會告訴林老師,就說他死掉了。」申筱秋的話一字一字像小鑽頭,清晰有力地往林疏月耳朵里扎,「後來我偷偷跟著王伯,見他上了一輛黑色的車,開門的時候,我瞧真切了,后座坐著人,就是我堂哥申遠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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