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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林疏月:「有沒有人脫你褲子?」
半晌,申筱秋點頭。
林疏月緊緊抿唇,臉上也無半分血色。她轉頭問鍾衍:「錄下來了嗎?」
鍾衍晃了晃胸口的翻領,小心扯出隱蔽攝像頭,「必須的。」
林疏月也蹲下來,扶著申筱秋的手,此刻她心疼更多,「你還想過這樣的生活嗎?」
申筱秋迅速搖頭。
「那你相信老師嗎?」
她又用力點頭。
林疏月起身,有條不紊說:「讓她在這裡睡一晚,明早五點,有車把你送回家。」
鍾衍自覺舉手,「我馬上去找我舅舅!」
錄下來的證據,連夜被送去南祈市。魏馭城交待過,他私人的律師團早做好準備,且各級人脈牽線搭橋,點對點,直接走了舉報流程。
第二天,馬仔先被拘留。接著是扣押黑色豐田作案車輛,根本不給他們運作的時間。因為牽扯未成年人,辦案過程中有意壓著消息不外漏。
案件調查需要時間。申筱秋的大伯有精神病,不在刑事拘留範圍內。林疏月只覺荒謬,「犯事的時候,怎麼沒想起精神病?既然有病,就好好治病。」
於是,申筱秋大伯被送往了精神科。這老頭掙扎著不肯,力氣奇大,哪還有半點神經病模樣。
林疏月一直冷眼盯著,站在角落裡,像陷入某種魔怔一動不動。鍾衍發現她不對勁,「怎麼了林老師?」
林疏月慢半拍地回過神,低了低頭,「沒事,只是想起了一個人。」
那年她被誣陷,她找對方對峙時,他也是這般歇斯底里的反應,面目猙獰,眼珠子激動鼓出,像打了興奮劑的失控者。
林疏月當即覺得不對,脫口而出:「胡平川!跟我去做精神鑑定!」
胡平川力大無窮,把她狠狠推在地上,跑了。
這一跑就再沒了蹤影,給她扣了一段洗不清的黑歷史。
林疏月詭異的,把思緒往某一個點上重和。他看著申大伯發狂的樣子,從眼底冷到心底。那個人來諮詢室時,登記的名字是胡平川。林疏月閉了閉眼,根本不搭界的兩個人。她自嘲一笑,自己也跟著走火入魔了嗎?
申筱秋伯父有嚴重的精神疾病,上級醫院建議住院治療。只不過這樣的話,申筱秋就沒了人照顧。林疏月想了個辦法,「實在不行,暫時在扶貧組那邊住著吧。」
雖然辦案刻意低調,但哪能不走漏半點消息。很快,這事如一記炸雷,在南青縣都傳得沸沸揚揚。陰雲撕破了道口子,烈陽便爭先恐後地刺探出來。流言蜚語也好,有心散播也罷,很快,陳剛讓幼女陪酒的事傳得沸聲震地。
陳剛虛有其表,骨子裡還是窮山惡水的刁民習性,平日只對有利益貪圖的人禮尚往來。阿諛奉承的人多,看不慣的更多。他是想盡辦法,沒讓那群馬仔把自己供出來。但不知怎麼的,有人塞了一沓照片進他家,被他老婆看見——陳剛和人吃飯時,左右陪著兩個年輕女孩兒;KTV里,他摟著一個女的情歌對唱。各個場合十幾張,還有他左擁右抱進賓館開房的照片。
陳剛老婆本就不好惹,性格剛烈強勢,據說當天下午,直接拎著菜刀要跟他同歸於盡。
里里外外的麻煩事,夠他喝一壺的了。
這人名聲急轉直下,繼而影響到了生意。很多在簽的合同紛紛黃掉,起初陳剛還狂妄,「他媽的不簽就不簽,除了我,我看誰敢給他們供貨!」
結果,第二天就有人拋出橄欖枝,以低0.5個點的價格,吸括了他的客戶資源。
夜幕深降,小鎮推開雲霧,又是一夜明月當空。
一處不起眼的小茶樓里,本就簡陋的環境燈亮開得極低。最裡面一處卡座,帘子拉得嚴實,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魏董這份大禮,我銘記於心,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王某一定傾盡全力。」王啟朝以茶代酒,爽快地敬了魏馭城。
魏馭城品了一口茶,神色淡淡:「王老闆不用客氣,互惠共利。」
有時候,利益比感情堅固靠譜。那些偷拍的照片便是王啟朝安排的,魏馭城也順勢牽橋,把陳剛的破爛事透露給他的幾個重要採購商,順便推了個人情給王啟朝。
王啟朝與陳剛恩怨已久,如今也算出了口惡氣。
和聰明人說明白話,魏馭城沒待多久便離開。次日,扶貧小組那邊傳來消息,「王啟朝願意資助申筱秋,直到她大學畢業。」
林疏月不知道王啟朝和魏馭城的淵源。只覺得,這事再完滿不過。她得意洋洋地向魏馭城炫耀:「怎麼樣!我腦瓜子是不是挺聰明的?有勇有謀,臨危不亂,邏輯滿分。」
魏馭城面色溫和,很捧場地誇讚:「林老師厲害。」
他這么正經一夸,林疏月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我知道,很多事你都在默默籌劃。」
魏馭城挑眉,「嗯?」
「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閒事?大費周章,為了一個毫無關係的人。」林疏月眼睛濕漉漉的,忐忑不定。
魏馭城依舊是平靜神采,他望著她,淡聲應:「我希望林老師永葆赤子之心,天真不被折損。」——
所以我堅持你的堅持,讓公平正義與你同在。
這件事之後,鍾衍覺得林疏月簡直酷斃了,對她的好感值飆升,並且愈加惋惜,大罵魏馭城沒眼光,「我覺得我舅被PUA了,喜歡被折磨,被羞辱,被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