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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暢姐心裡一陣惡寒,既不可置信,又覺得無比心疼,「月,你得罪過他嗎?」
林疏月搖了搖頭。
然後以極緩慢的聲音,輕聲道:「我母親跟過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之前,還有一個兒子。」
暢姐驚愕得說不出話。
腦子靈光一閃,忐忑問:「小星弟弟,是,是你媽媽和那個男的……」
林疏月低了低頭,「嗯。」
暢姐以為她的情緒會受影響,但第二天,林疏月容光煥發,清透漂亮的妝容惹眼得像人群中的一顆璀璨明珠。
「早啊暢姐。」她笑盈盈地打招呼。
「早。」暢姐說:「進度比想像中快,順利的話,我們能提前兩天回去。」
周四,提早兩天半結束工作。
拿著簽好的合同,暢姐伸了個放鬆的懶腰,「月,這兩天在廣州好好玩,購購物。」
林疏月剛要答應,手機適時響。
Wei:周六回?機場接你。
冰冷的手機頓時變成了一整罐的水果糖,暖心的甜悄悄輕蹭她掌心,撓出一條隱晦的彩虹。
林疏月心思一動,對暢姐說:「家裡有點事兒,我想早點回去。」
衝動起了頭,便剎車不住。第二天她都不想等,直接定了最晚航班回明珠市。她一路風塵僕僕,卻不覺疲憊,反倒有了暌違的歡喜。
沒等到回復,魏馭城又發來確認信息:周六回?
此時的林疏月正在計程車上,剛從航站樓出發。她沒回消息,而是直接發了個位置實時共享。沒一會,魏馭城的頭像也加入進來。
他們的距離,同一座城市,45公里。
魏馭城沒再退出。
林疏月能想像他複雜的表情。
如心存默契,無需多言,一個位置共享,兩個小點在同一平面,一點點地挪動,靠近。
手機機身微燙,像一隻暖手爐,輕輕熨帖她掌心,林疏月不由握得更緊。她扭頭向外看,從未覺得明珠市的夜景如此旖旎多情。
高樓聳立不再冰冷不講人情味,絢爛燈影不再花了眼睛,就連便秘似的交通,也變得可以忍受。林疏月每隔一分鐘,就看一眼手機。
38公里。
25公里。
11公里。
兩個小圓點越來越近,未見面,心先悅。
紅燈時,司機師傅笑呵著問:「姑娘,趕著見男朋友吧?」
男朋友三個字新奇,燙了燙林疏月的耳朵。她笑著問:「您知道是男朋友?」
「知道啊,」司機師傅倍自信,「接過那麼多乘客,我會看表情的。」
林疏月笑意更深,「您厲害。」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哎呦這兔崽子,跟我後頭晃我一路了。」
林疏月在明珠金融中心下車,抬頭看,光暈從大廈背面瀰漫開,徒添壯闊。燈火通明的明珠地心,也有一盞燈,是為她而亮。
林疏月腳步不由輕快,走前再看一眼屏幕,她和魏馭城的頭像幾近重疊。進了大門,林疏月甚至小跑著奔向電梯。
快到時,忽然從身後傳來一聲染著詭異笑意的:「疏月,好久不見。」
林疏月如遭雷擊,從天靈蓋直劈腳底心,猝不及防地將她撕成兩半。她以為是幻聽,就跟這段時間總覺得有人跟蹤她一樣的幻覺。
她僵硬地轉過頭,與李嵊面對面,眼對眼時,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李嵊的五官與兩年前一模一樣,就連這雙看似無害的溫和雙眼,也沒有絲毫改變。比如此刻,他帶著可親的笑,但林疏月知道,這笑里藏著裹毒液的刀。
如見鬼魅,她生命里最痛楚的一角,還是被扒皮暴露。
李嵊個高,精神抖擻的短寸頭,笑起來時,五官會擠出一種奇怪的弧形,但給人的第一感覺,是斯文的,內向的年輕人。
他手指豎起,往上指了指,「我知道了,你在這裡上班。」
林疏月的心被這句話狠狠掐緊。她下意識地把手機揣進衣兜,轉頭就往大廈外走。李嵊沒有跟來,高瘦的身影沒站直,融進暗色光影里。
他沒有跟上來。
大廈外停著計程車,林疏月拉開后座坐上去。司機師傅誒嘿一聲,「又是你啊姑娘,事兒辦得這麼快?」
正是剛才載她過來的司機,才多久,他還在等著上客。
林疏月啞著聲說:「師傅,麻煩您原路開。」
她指尖發抖,指紋按壓兩次才解鎖手機。兩顆小頭像仍歲月靜好地重疊一起,隨著車動,林疏月的位置一點點偏離。
視線模糊,林疏月咽了咽喉嚨,抖著手,退出了位置共享。
魏馭城的電話幾乎秒速打來,林疏月按了靜音,沒有接。
自動掛斷後,她打給夏初。
一開口,喉嚨便哽咽住,「夏夏,他找到我了,他來找我了。」
夏初就在附近辦事,一個剎車靠邊停,「別慌,我馬上過來。」
風馳電掣地趕到約定江邊,林疏月孤零零地站在那兒,雙手撐住額頭。
「月月!」夏初慌張跑來,一把將人抱住,「沒事沒事啊。」
林疏月起初想忍,可怎麼都忍不住了,她像一隻被獵人盯緊的飛鳥,槍響一動,打散半邊羽翼。她哽咽道:「李嵊找到我了,他知道我在哪裡上班,他一直一直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