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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我是老闆。」魏馭城淡聲。

    林疏月舉手做投降狀,服氣。

    章天榆可能也看不上她那點酒量,立刻贊同。就這樣,一老一少舉杯暢飲,恣意閒談。國事軍事天文地理,就沒有魏馭城接不上的話。

    林疏月一直在留意。

    酒是一杯接一杯,魏馭城脫了西裝,徑直丟到她腿上。林疏月今天穿的裙子,雖有打底褲,但秋夜寒涼,他看在眼裡。

    也是這時林疏月才發現,魏馭城喝酒那叫一個爽快實誠。並且不像有些男人,喝酒話多,忘乎所以。他很有分寸,總是仔細聆聽,恰到好處地接應,涵養與體面不減。

    章天榆盡興之時,還哼唱了一段黃梅戲,長嘆短調,寶刀未老。唱完了,又要倒酒。林疏月忍不住出聲:「老師,您喝得已經很多了。」

    「不多不多,這哪兒叫多。」章教授借酒還童,直擺手。

    酒瓶剛傾,就被一隻手堵住瓶口。魏馭城說:「章老,聽您學生的話。」

    章天榆雖不肯,但還是克制了許多。到後邊,就變成魏馭城陪酒,林疏月偷偷計量,兩瓶五糧液,他得喝三分之二。

    多是多,但人很清醒。知道章天榆明早的飛機,八點半前便把人送回房間。走時,章天榆望著林疏月重嘆一口氣,「你啊你,既是我最放心的學生,也是我最擔心的一個。」

    魏馭城笑了笑,似作保證:「我看著,她以後跑不掉了。」

    與章老道別,又只剩他們二人。

    其實吃飯的時候林疏月就在想,魏馭城喝了酒,該怎麼回家。後來又想,他應該安排了司機來接。

    可直到出電梯,步入酒店大堂,也沒聽到他給司機打電話。鑰匙捏在魏馭城手心,隨著動作輕輕碰響。

    林疏月忍不住了,「你自己開車?」

    「我喝了酒。」

    總算還知道。林疏月問:「你司機來接了嗎?」

    魏馭城睨她一眼,「來了。」

    林疏月意外,下意識地看外頭,「嗯?在外面嗎?」

    他目光不移,一直看著。

    林疏月忽然反應,指了指自己,「我?」

    下一秒,鑰匙已塞進她手中,魏馭城邁步向前,「你。」

    「不是,我不會開!」

    「你有駕照。」

    「有是有,但我真沒摸過車。」

    林疏月急著追上去。男人腿長,又故意走快。她像一隻蹦蹦跳的兔子圍在他身邊。門侍已經車停在門口,魏馭城置若罔聞,拉開副駕徑直坐了上去。車門「砰」的一關,是鐵了心。

    後方還有來車,等久了,忍不住輕聲鳴笛催促。

    林疏月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坐上駕駛位。

    「檔在這兒,往下撥。」魏馭城甚至都沒睜眼,酒勁上了頭,輕言淡語:「踩油門。」

    摸著方向盤,林疏月豁出去了,結果第一腳油門踩重,車瘋狂前傾,她又趕緊剎車到底。這一顛簸,顛得魏馭城睜開眼。

    他皺眉說:「待會我吐一車,你收拾。」

    林疏月揚著下巴,「閉嘴,對你司機好一點。」

    魏馭城忽地一笑,「也是,一車兩命。」

    林疏月不跟他嘴炮,她是個做事非常投入的人,讀書時就這性子,要麼不做,要做就往好了做。魏馭城的這輛頂配奔馳好開,夜深,道路上的車也少。

    起先她還開得慢,後來併入明珠路,寬敞到能閱兵的八車道開起來不要太爽。魏馭城輕睨打量,她是沉浸的,隱隱興奮的,放鬆的。

    「開點窗,更有感覺。」

    「不用了。」林疏月說:「你喝了酒不能吹風。」

    魏馭城笑,「關心我了。」

    林疏月手心冒汗,直接把車窗全部降下,反駁得明明白白。

    魏馭城懶著聲兒,「沒良心。」

    後來他也不說話了,歪在座位上,難得沒坐相。長腿曲著,襯衣貼著腹,不見一分贅肉。他應該是睡著了,開到明珠苑一個半小時,動也不動。

    林疏月停好車,話到嘴邊了,可一轉頭看見他沉睡的側臉,又維持住了沉默。

    鍾衍似乎說過,魏馭城睡眠不好。

    林疏月下意識地去看他的頭髮,濃且密,魏馭城多大了?35?還真沒脫髮煩惱。林疏月被自己逗笑,想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五分鐘後,魏馭城自己醒了。朦朧著視線,染了酒精,眼睛都不似平日漆黑,呈現淡淡菸灰色。他啞著嗓子,「我不太舒服。」

    林疏月輕哼,「我以為你有多能喝。」

    魏馭城嗯了聲,「我裝的。」

    男人一旦誠實,會顯得可愛許多。林疏月無奈嘆氣,先下車,再繞去副駕開門,「你家那大門我停不進去,車就放這了。你搭著我點,我扶你進去。」

    魏馭城很配合。

    車門一關,林疏月就後悔了。低估他的重量,他這哪叫「搭著點」,簡直是整個往她身上掛。林疏月吃力,「你能不能自己站直些?」

    「林老師,我站不穩。」他嗓音似是更啞。

    林疏月沒法,只能把他胳膊橫勾在自己肩膀,這才勉力支撐住。短短七|八米,慢如醉酒蝸牛。

    「你這酒量真是紙老虎,還勸章教授別貪杯,」林疏月費勁兒,「好意思。」

    魏馭城腳步趔趄,勾著她東走西盪。碰撞之間,兩人肌膚隔著衣料相貼,每走一步,都是一次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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