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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7:30:56 作者: 咬春餅
    夏初一臉訝異,想好半天,才得出一個唯一解釋,「在你這如此沒有存在感,那他應該……不是很厲害。」

    幸虧燈效作掩,這半明半晦的光線,蓋去了男人失溫的神色和無奈的怒容。

    躁動的音樂重新響起,兩人的聲音已聽不見。

    重新回去包間,門一推開,預謀已久的鐘衍閃現,膽肥地將蛋糕往魏馭城右臉抹,語氣中二又喜氣:

    「舅!生日快樂!!你快不快樂?!!」

    身份擺在這兒,再放肆那也是有分寸的。這也是鍾衍,換作別人,多說一句都膽怯,更別提往魏董臉上糊奶油。

    魏馭城沉了臉,像陰雲覆海面,深不見底,望而生畏。目光投向鍾衍,下一秒就想將其手刃當場。

    快樂。

    35歲生日,過得可太快樂了。

    回程路上,魏馭城數落鍾衍四十分鐘。見他一頭黃毛,不順眼,近乎命令:「明天染黑。」

    鍾衍不知死活,還傻兮兮地把腦袋湊過去,「舅,我染黃的好看。」

    「光頭更好看。」魏馭城冷哼。

    鍾衍再橫,也是有眼力的。舅舅此刻絕對不好惹,說什麼都不回嘴便是。但魏馭城顯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你平時就玩這些,幼不幼稚?」

    「能不能坐直了?沒長骨頭是嗎?」

    「我跟你說話,你這什麼態度?」

    鍾衍倒也不惱,只悠哉哉地轉過臉,「難怪了。」

    魏馭城止聲,目光壓著他。

    鍾衍說:「我現在還沒舅媽。」

    魏馭城神色不變,但一晚上的情緒,到這忽然就被衝散了架。

    第11章 烈焰

    林疏月每周過來三趟,且遵守承諾,對鍾衍不作硬性的說教,兩人以一種十分奇異的方式和洽相處。

    這天,林疏月在沙發上閉著眼。鍾衍偷瞄,以為是睡著了。結果這一瞄,林疏月猛地睜眼,把他逮了個正著。

    場面尷尬,鍾衍想發飆,又覺得虧心。林疏月卻無事一般,「想聊天?」

    鍾衍把頭呲一邊,「不想,誰要跟你聊。」

    林疏月點點頭,「那我念書給你聽。」

    「不想聽!」

    「但我想念。」

    林疏月從包里拿出淺綠色封面的書,疊著腿,將書輕輕放在腿上。她的聲音溫柔繾綣,不疾不徐,依舊是第一次讀的那本《萬物有靈且美》。

    「……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刻,因為我看著絕望變成希望,死亡變成生機。」

    字裡行間,是樸實,是治癒,與林疏月的聲音相輔相成。鍾衍聽到這,嘴硬全憋了回去,像塊大石頭,悄無聲息將心砸軟。

    他背過身,不讓林疏月看見他此刻的茫然,卻藏不住微蜷的手指。

    鍾衍在她的聲音里,心境平和。

    天色由亮變淡,黃昏映在室內牆上,像一隻攪散的蛋黃。

    阿姨敲門,「可以吃飯了。」

    鍾衍如夢醒,沉浸其中未完全抽身,「魏馭城回來了?」

    「李秘書打來電話,魏先生晚上有應酬。」

    鍾衍又恢復一貫的不耐,並且只敢人不在的時候橫一橫,「就知道應酬,他這樣,四十歲也單著得了。」

    林疏月抬起頭,微微詫異,「你舅舅四十了?」

    「快了,差五歲。」

    那他今年三十五。

    林疏月心想,嗯,顯年輕。

    周六是休息日,林疏月陪林余星玩了會樂高,清點了藥物,準備下周帶弟弟去複查。下午,天氣由雨轉晴。林余星往窗外望了好幾輪,可憐巴巴道:「姐,今天都待家裡嗎?」

    林疏月看出他的心思,到底於心不忍,「走吧,帶你去書店挑點書。」

    林余星高興極了,特自覺地穿外套。他今天的棒球服很好看,走前,林疏月壓了頂棒球帽在他頭上,由衷道:「帥了。」

    剛下樓,就聽見鍾衍的聲音:「要不要我送你們啊?」

    林疏月看清人,訝異,「你怎麼來了?」

    鍾衍欲蓋彌彰道:「別多想,只是路過。」

    「我們去書店,一起?」

    鍾衍雙手插兜,裝酷,「既然你求我,那就去一趟吧。」

    林疏月不點穿他這點小心思,配合地點頭,「榮幸榮幸,請吧,大少爺。」

    書店,林余星逛得認真。鍾衍瞅了瞅,得了,他選的書,都是些看不懂的。林余星好心道:「我覺得那一架的,你可能會喜歡。」

    一排漫畫。

    鍾衍故作凶狀,「嘲笑我?」

    「別凶他。」林疏月拍了拍他肩,然後往他手裡塞了一本,「看吧。」

    看清書名,正是她常讀的那本《萬物》。鍾衍撇撇嘴,還給她,「不看,下次你讀。」

    鍾衍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會在書店安靜待一下午。

    林余星看量子科技,林疏月更絕,翻的是英文原版心理學。鍾衍坐在牆角,不想顯得格格不入,於是也拿起了一本書。

    林疏月抬起頭,看到鍾衍認真投入的模樣,嘴角悄悄揚了揚。

    五點多,林疏月帶兩人去吃晚飯。

    能吃什麼,少吃什麼,她一交待,林余星保准聽話。鍾衍嘁的一聲,「這麼怕她幹嗎?」

    林余星憨憨一笑,沒說話。

    「就你最不聽話。」林疏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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